六十 在田野撒欢，在家里受鞭

骄娃和骄弟是姐弟俩，姐姐上初中了，弟弟才上二年级。

姐姐的黑眼圈很明显，她操心的事太多了：在家里，她要做饭洗锅、洗衣晒被子，打扫房间，喂猪喂鸡，有点空闲时间还要赶紧读书写作业；上学的时候，还要时刻盯着弟弟，不让他逃学。

弟弟只管撒泼惹事，全然不顾姐姐的烦恼和劝说。

“黑眼圈，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弟弟一边拖着步子走，一边叫嚷到。

“不许你这样叫我！”姐姐气得要哭，嘟着嘴指着他说。

“黑眼圈，熊猫眼！”

姐姐气得丢下弟弟，径直往学校走去。

弟弟偷笑了一下，乘机钻进小树林，不见了身影。

姐姐赌气走了一会儿， 回头看看，发现弟弟没有跟上来，着急地喊：“骄弟——，快跟上啊，迟到了。”连续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

姐姐抹着眼泪往回跑，“骄弟——，你快出来呀！” 姐姐找不到弟弟的踪影，眼看就要迟到了，她转身往学校跑去。

弟弟藏在树林中，从树缝隙间看到姐姐急切的身影，得意地“嘿嘿”直笑。想着又一次逃学成功，剩下的大把美好时光不知道如何消磨，他信步来到麦田里，看见那个稻草人一本正经地立在那里，他“哧哧”地一声笑了起来，走过去，摘掉稻草人地草帽，扣在自己头上，躺麦田里，翘着二郎腿，喃喃地说：“扎一个假人，管屁用！” 他心想：要是站这儿看田就能挣钱，那就是美差了，还用得着坐教室里挨批，听那些无聊的唠叨吗？

弟弟感到耳朵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哦，不，是被捏着，他惊醒一看，爸爸正拧着他的耳朵往上拉。“哎呦，哎呦！”

“小兔崽子，学会逃学了？！”

“哎呦，不是，我上学迷路，走岔了。”

“迷路？从小到大，你在这条路上走了多少遍了？！”

“姐姐她不等我，她丢下我就不管我了！” 

“快回学校！”继承一脚踢到弟弟的屁股上，把他弹了出去。

弟弟像一只驯服了的野马，走在爸爸前面，爸爸背着手，紧跟在他后面，两眼突出，愤怒的火花随时都要喷射出来。

放学的路上，姐姐拉着弟弟往家走，弟弟犹豫地不肯走快。

“你是属蜗牛的吗？走这么慢。”姐姐不由地催促起来，想着家里还有一堆活等着她干呢。

“姐，我惹祸了，逃学被爸爸发现了。”

“哼，咎由自取！”

“什么取？我什么都没拿，我后来可没再偷摘过人家的豌豆。”

“哎，读书少，连人骂你都不懂！”姐姐无奈地摇摇头。

“好姐姐，晚上肯定要被爸爸揍得半死，救救我！”

“多打你一下，长教训！”

“好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逃学了，记得帮我求情啊！”

“快回家吧，我就说是我没带好你，你走丢了。”

弟弟笑着挽起姐姐胳膊。半路上就碰见回家的爸爸，他一句话也不说，三个人默默走回家。爸爸把门拴起，弟弟知道自己的末日要到了，赶紧说：“爸爸，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逃学了。”

爸爸拿起赶驴的鞭子，使劲抽了下来。鞭子从来没有抽到驴身上，不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第一次被派上用场，竟然是打在人身上。

“哎呦！”弟弟抱着头满院子跑。爸爸像是一个斗牛士一样，每一次鞭子的末梢都能落到弟弟的身上。听着弟弟的惨叫声，姐姐上前抓着爸爸的手，哭着说：“爸爸，是我的错，你不打弟弟了。”

爸爸停下来，问：“他是第几次逃学了？！”

姐姐摇着头。

“你为什么包庇他？你是在害他！” 爸爸说着一鞭子落在了姐姐身上，姐姐缩起身子直发抖。鞭子被举在半空中，凝视着她，收起了它的尾梢。

这晚，祈继承家的炊烟没有像往常一样飘出来，他点着烟一支接着一支，望着被吓坏了的姐弟俩，老泪纵横，心想：2000块，怎么就换来这么不争气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