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只有一个刘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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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风语阁第170期主题：【我和陌生人的一次······】，题目自拟

【楔子】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瘫坐在地，两只手开始不听使唤地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最爱的少年就这样没了吗？

医院的抢救室门外，宋念打了我一耳光：“顾柳柳，都是你惹的祸！”

我捂住脸，却不敢哭泣，任由宋念推搡着。最后她累了，我也累了，两个女孩抱在一起痛哭。

我们这一生都在等待，等毕业，等长大，等以后，殊不知等着等着就都是遗憾。

夜已深，我被一通电话吵醒，拿起电话，不耐烦地问一句：“谁呀？”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又明了，我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突然清醒：“你说的是真的吗？”

对方又说了一遍：“是的，请您马上到医院一趟。”

顾不上洗脸化妆，我慌乱地套上衣裳，匆匆拿了钥匙出了门。一路上，电动车跟蜗牛一样慢，急得我恨不得扔了电动车下来跑。

终于到医院了，我扔下电动车踉踉跄跄地往抢救室跑。寒冷的北风吹得我不禁打了个喷嚏，听见我的声音，宋念大步走上来，甩了我一耳光。

出其不意，趁其不备。

一时间，我大概明白了宋念的意思，于是开始哭泣：我从一开始的抽泣变成了一下一下抽搐，直到最后嚎啕大哭。

哭到筋疲力尽了，躺在医院的躺椅睡着了。

睡着之后，我做了个梦。梦见少年时的刘向晚阳光帅气，我和他谈笑风生，没一会儿刘向晚就躺在了血泊中，不省人事。我使劲摇他，想把他喊醒，却被一群人“闹”醒了。

醒来，我躺在医院长长的走廊外，抢救室外的灯光微弱，刘向晚的父母也来了。早先见过很多次，我认得的。

我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向人群里走去，我听不清说了什么，只是艰难地拖着步伐，有一种站不稳的感觉。

走近了，才听清楚刘向晚父母的对话：“向晚不是你管的吗？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什么叫我管的？向晚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吗？”刘母哭丧着说。

他们还想吵，但被医生制止：“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宋念扶着刘母坐下，又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刘母：“阿姨，您节哀！”刘母接过纸巾，狠狠地擦了一下眼泪，又擤了鼻涕，最后拿着卫生纸坐在长椅上，不知所措。

刘向晚被医生推出来的时候，白布盖住了整个身体。刘母一下子扑到床前，失声痛哭：“儿啊！你怎么狠心丢下我呢？”

我不敢去看血肉模糊的刘向晚，只是拉住刘母，轻轻拍她的背，然后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既然儿子没了，那我们俩就没过下去的必要了！”刘父居然在这个时候向刘母提出离婚。

“你还是个人吗？”刘母带着哭腔破口大骂。

“不管怎么说，儿子是纽带，没了儿子，我们俩的羁绊就没了！”刘父边说边离去：“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畜生！”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滚！”

······

刘父离开的时候天还没亮，我不知道这样的黑夜还要持续多久。

第一章  与你相见，如沐春风

    那是2013年的九月，天空像洗过一样清澈。

我和刘向晚就是在这所中学——春风中学，相遇。

第一天开学，刘向晚表现得格外积极，又是拖地，又是帮老师发书本，又是帮同学们打饭，忙得不亦乐乎，给我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当然，我那个时候是个冒失鬼，根本无暇注意到这些。直到在走廊上相撞，我才打量起这个小男生来。

因为要调座位，教室里水泄不通，我抱着厚厚的一摞书从前门走到后门，正一边挪动一边听着老师的安排，突然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人，“啪嗒”一声，我手中的书滑落。

当我正要弯下腰来捡书时，一双手抢在了我前面。捡完又帮我搬到课桌上，最后还不忘把书给我码整齐。

“谢谢你！”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你叫什么名字？”

“刘向晚。你呢？”

“顾柳柳······”我吞吞吐吐地回答是因为低头看到了刘向晚脚上的鞋子，得好几百吧。因为农村来的缘故，我总是有意无意地低头。

与我的胆小怯懦形成鲜明对比，刘向晚大胆又阳光。

老师安排调座位了。

“你，对，就是你！”老师点名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去跟刘向晚同桌！”开学第一天，老师还记不全我们的名字，只能按人头点。

按人头点，听起来有点血腥，哈哈。

我第一眼看刘向晚的时候心“怦怦”直跳，他穿着洗得很干净的白衬衫和一条黑裤子，黑裤子不长，刚好露出脚踝。笑起来有两颗虎牙露在外面，像春风一样，拂过心田。

我从看到他的那一眼开始就期待与他做同桌，老师开始调座位念到“刘向晚”名字的时候我就睁大眼睛看着老师，老师环视了一周最后指向了另一个女生，我很失落。

我知道自己是从一个小山村来的，与这个班集体里的其他同学相比，更像是一粒尘埃。

其实我大可以在老师调座位时举手站出来说：“老师，我就想和刘向晚做同桌！”因为老师说我们可以自由组合做同桌，但我没有，我心想说，再等等吧，等到我们大家都混熟了，再说也不迟。

晚上回到寝室，我懊恼不已：放学的时候，刘向晚站在教室门口，微笑着与其他同学一一告别说再见。轮到我的时候，我却抱着一摞书，低头，走了过去，没有与他打招呼······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内心渴求与他有交集，却在相遇的那一刹那总要再等等。

等天黑，等天明，等下一次。

夜里，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因为睡上铺，床总“吱呀吱呀”地响，惹得下铺的同学发出了抗议。

于是我不敢再动，保持着一个姿势到天明。

我拿着准备好的习题去向刘向晚请教，因为小学升初中嘛，还没有正式开始上课，于是我拿着小学的奥数题去问。

可我还是慢了一步，刚进教室就看见宋念拿着新发的课本去问刘向晚习题。之所以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我看到她的书封面上写着“宋念”两个带着艺术气息的大字。

宋念的书皮包得很及时，是用浅绿色的纸包的，上面还有一朵一朵的小花，很好看，想必她的妈妈一定是个心灵手巧之人。

宋念扎着高高的马尾，头发很柔顺，靠近刘向晚的时候头发刚好落到他的肩上。我也想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可我是天生的自来卷。

我就这样远远地看着，觉得那个少年就像春风浸润我的心田，只是离我那样遥远。

第二章  少年在发光

开学一周后，老师对我们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刘向晚居然考了第一名，我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就该游手好闲，或者说不学无术，没想到人家比我们农村来的孩子还努力。

我为自己落后的思想感到很惭愧：刘向晚在小学曾当了六年的班长，每一年都是三好学生，学校的中队长，后来升为大队长······

这些都是后来我听宋念说的，宋念说这些的时候满脸的自豪，眼睛一闪一闪的。我的羡慕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要是我也和刘向晚是小学同学多好，我就可以知道他的很多故事，可以知道他骄傲的过去，可以不用这么陌生······

也许我会在宋念前面认识刘向晚，或许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又或许，他会明白我的心意。我不要求宋念会主动退出，我只求我和刘向晚小学时代不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我希望我们早一点有交集······

想到这儿，我就下定决心去面对这个优秀的在发光的少年。

老师布置了小组作业，我自告奋勇地去板书，刘向晚嬉皮笑脸地说：“你能行吗？”那样子，那语气，充满了对我的质疑。

我得意地笑：“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其实还有后半句我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让我来板书，肯定是所有小组里最优秀的，毕竟，小学六年里，板书没人能超过我！”但为了后面的惊喜，我还是卖起了关子。

果然，下课结束前，语文老师对我们的板书进行了评比，我的板书虽然有一点瑕疵，但仍是全班板书里字写得最漂亮的！

下课后，刘向晚主动来恭喜我，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诧异：“我一开始是不相信你的，没想到你能完成得这么好！简直太棒了！”

看惯了农村孩子的相互诋毁，第一次被人这样真诚的夸赞，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倔强地昂起头：“是的，小学六年一直都是我板书。”

“是吗？那我可得向你好好学习了！”

“好啊，有时间相互切磋。”

我那时心思单纯，不知道女生之间相互嫉妒的心理，只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也不知道嫉妒心可以毁掉一个人。

周五放学后，刘向晚提议放学一起走，他推着自行车，我们一起走在学校附近的棉花巷里，刘向晚有意无意地问起我的小学生活。

我笑笑，不说话，半晌，还是悉悉簌簌说起自己的过往：“我家里很穷，有一个残疾的爸爸。”

刘向晚先是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他并没有安慰我，而是说：“那又怎样？如果你想改变你以后的生活，就要努力学习。”

我点点头，飞也似的逃开了，这一逃，就逃到了汽车站，我要坐车回去。

等到车子发动的时候，我看见刘向晚驰车而去，翩翩起舞的衣角牵动着我的心绪。

经过这一次事件之后，班上的流言蜚语越来越严重，说我喜欢刘向晚，说我跟刘向晚谈恋爱，刚好思品老师讲课讲到男女生相处要注意分寸，所有人都看向我。

那时我才知道，当男生和女生有了流言蜚语的时候，大家一定会先去攻击女生，维护男生。而攻击女生的，正是女生。

许多年后，我才明白，我们那时真的很傻，为了一个男生争风吃醋，活成了宫斗宅斗的后宫，最后受伤害的还是我们自己。

第三章    第一次悸动

经过在汽车站的那一次，我发现自己对刘向晚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比如做操的时候，他刚好站在我后面，转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好看的侧脸；打饭站队的时候，他站我前面，一回头，刚好我撞在他的胸膛上，热乎乎的。

这时同学们总会起哄，我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渐渐变成习惯，再后来就有了虚荣心。

但也是在那一次之后，我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自己的心。

78分！

数学试卷发下来之后，我傻眼了。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考这么差的成绩，我几度要哭出来，但还是憋着。

上体育课的时候，在操场，我一个人坐在花坛边偷偷抹眼泪。

刘向晚闻声走来，周南跟在身后。

“不就是一次考试吗？不至于哭成这样吧。”刘向晚笑着安慰我。

“你不懂，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考过这么差的成绩。”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先给你吃一颗糖，糖是甜的，吃了心情会好很多。”刘向晚一边剥开彩色的糖纸，一边递给我。

我接过糖，放进嘴里，刘向晚示意周南拿出一片绿油油的三叶草，然后郑重其事地跟我说：“四叶草没找到，就找到了三叶草，请笑纳！”

我扑哧一声笑了：“你们居然还玩这种落俗套的玩意儿！”

说罢，我们嬉笑着去操场上踢毽子，我不太会，但刘向晚却可以踢出花样。

那当然，我喜欢的男孩，肯定什么都很优秀！

体育课下课后，我回到教室，把那片三叶草塞进字典里，压平整。

这件事被我渐渐抛在了脑后。

棉花巷成了我们每周五放学回家最快乐的地方，我甚至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要是能每天晚上一起回家就好了。

这种想法没过多久就实现了。

原因是我和刘向晚走得太近，寝室里那些女生争风吃醋，处处针对我，我在寝室活不下去，最终初二那年和母亲在校外租了房子，她一边上班一边照顾我。

我有种如释重负地感觉，终于不用再受排挤了，而且也可以实现我和刘向晚每晚一起回家的想法，也算因祸得福吧。

可就在我沾沾自喜时，刘向晚却突然对我冷淡了许多，他不再很热情地跟我说话，也不再提议跟我顺路回家。

我想问为什么，可又觉得没资格。就这样，喜欢刘向晚这件事，便像咬碎了牙，咽下去。

另一边，刘向晚开始和宋念打打闹闹，但出人意料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传他们俩谁喜欢谁，或者谈恋爱的谣言。

“宋念，晚上去吃麻辣烫啊！”

“好啊！”

“我想吃牛肉丸！”

“我想吃豆皮！”

······

第四章    初中毕业

中考结束是6月22日，刘向晚的生日是6月24日，这是我开学第一天报名的时候不小心瞟到刘向晚的户口本的。

在初二到初三的这一年里，我还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回家，偶尔刘向晚兴趣来了，会邀请我和周南他们一起走。

周南是刘向晚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几乎两人形影不离，但是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比如周南喜欢宋念，而宋念，喜欢刘向晚。

这些傻子都看得出来，但是没人会说。只要没人说，他们就装作不知道，玩得不亦乐乎。

“向晚，晚上要一起走吗？”估计也只有宋念敢这么叫他了。

“可以啊！”刘向晚神采奕奕地回答。

“顾柳柳，你也一起吧！”周南吆喝我。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刘向晚，他沉默着。

“算了。”我有些拧巴地说。

“别啊！”周南说着拉过我的手，推搡着往人群走去。

就这样，走着走着就初中毕业了。

“我快要过生日了，大家到时候有空的话都来玩！”毕业前夕，刘向晚突然跟我们说。一时间，我不知道刘向晚到底有没有邀请我，于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还有你，小柳柳！一定要来哦！”刘向晚突然点名道。

我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刘向晚，这是你的生日礼物！”生日那天，来了好几个同学，周南，宋念，还有几个我不太熟的同学。真是，初中都毕业了，居然只认识刘向晚他们几个。

刘向晚的妈妈也在场，他妈妈长得很小巧，热情地招呼着。

轮到我的时候，我小声地说：“我在你的QQ空间看到你去西安拍的照片很好看，所以就在网上定制了一个抱枕，得到明天才能到。”

“今天是空手来的。”我的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没关系，能来就很好了。”没等刘向晚开口，刘妈妈倒是一脸笑意地解围。

生日宴过去的第二天，我骑自行车到刘向晚小区楼下，给他打电话：“抱枕到了，你能下来拿一下吗？”

没一会儿，刘向晚“蹬蹬蹬”下楼了，看到我的抱枕，并没有很意外，反而一脸欣喜，因为我送的礼物跟别人不一样。

那一刻，我居然有种赢了的感觉。

你说刘向晚吧，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说我们陌生吧，他会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不陌生吧，我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第五章  一个人悄悄哭泣

中考过后，我如愿和刘向晚考取了同一所高中。

七月报名缴费的时候，刘向晚和他妈妈站在人群里，我一眼就瞧了出来，于是大大方方地迎上去。

刘向晚的瞳孔放大，显然是吓了一大跳：“你跑过来做什么？”

我笑着说：“来看看你呀！真好，跟你考上同一所高中了。”刘妈妈笑了笑，刘向晚跑开了。

我也跟着跑开，我至今记得，在教学楼广场那里的古树那里，刘向晚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于是坦然地回答：“是啊！我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

“我没有开玩笑！”刘向晚异常严肃。

“我也没有开玩笑。”我笑了，平静地说。

“你有点吓人。”刘向晚脸不红心不跳地走开，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古树边站着。

很快高中生活来临，刘向晚成绩比我好，所以分在火箭班，而我是平行班。有一天午休醒来，我们去小卖部买雪糕吃，路过朗园擦身而过的时候，我故意说：“刘向晚，我不想看到你！”

“顾柳柳，我也不想看到你！”刘向晚比我还傲娇。

说罢，我们头也不回地离对方远去。没走几步，我就转过身来看他的反应，他也转过身来看我的反应。

我们哈哈大笑。

回想起来，那大概是我们离爱情最近的一次。

暑假的时候，刘向晚去北京玩，在火车上给我带了一件工艺品回来，我爱不释手，歪着头问刘向晚：“你是不是喜欢我？”

“别多想，每个人都有。”

“宋念也有吗？”

刘向晚点点头。

我躲起来哭了好久，不仅仅是因为这，而是刘向晚明明知道我喜欢他，还和宋念下晚自习之后一起去吃麻辣烫。

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每晚去操场跑步，释放一下繁重的学习压力，所以每晚回去得很晚。有一天我跑完步，气喘吁吁地背上书包准备出校门时，看到校门外的刘向晚正在喂宋念吃牛肉丸。

我站在灯光黑暗处，等他们过去之后才出校门。

那一刻我就觉得刘向晚是渣男，一边问我是不是喜欢他，一边又跟别的女生纠缠不清。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去找刘向晚，再后来我们就毕业了。

第六章  你是年少的欢喜

夜晚的灯光下，我骑车从棉花巷里飞驰而过，车轮轧出长长的笔直的印记。我要去见一个人，一个思恋了很久的人。

医院的抢救室门外，宋念挺着大肚子，打了我一耳光，周南不断安抚她的情绪。

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12岁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跟在他身后。

我不知道这样的黑夜还要持续多久，也许天亮了，这一切就都变了。

回到家以后的我突然想到什么，从字典里翻出那片三叶草，它已经皱得没有形状了，我抚在胸口，轻声哭泣，紧接着嚎啕大哭。

母亲进来，抱住我，我一下一下地抽泣，最后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宋念站在我身边，她告诉我她和周南结婚了，原本希望我和刘向晚好好的，却不曾想······

一想到这儿，我又开始哭起来。

宋念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刘向晚一直爱的，都是你。”

我平静地听着。

刘向晚，与我一开始是陌生人，以后，也会渐渐变得陌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