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的心石岩磊作家亲情

娘(下)1

2019-05-23  本文已影响160人  耿平海

          谨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母亲

        娘是个有福之人,虽然她一生充斥着磨难、艰辛和悲伤,但她婚姻幸福,爱人以德,亲恩浩荡,一生养育了五个儿子、三个孙子、五个孙女。二十年过去了,我们仍然念想着:娘的厚道,娘的善良,娘的慈祥,娘的贤慧,娘的坚强,娘的睿智,娘的非凡气度,娘的爽朗笑声……,娘身上体现出了太多的中国传统妇女的优良品质和高尚美德,她的人格魅力将永远激励着我们后辈前行。

      娘,您老人家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娘(下)1

        (一)娘和父亲的感情是真挚的深厚的,是融入到肌体里的。她们恩爱有加,夫唱妇随,心心相印,相濡以沫,人人敬羡,邻里称颂,一生很少有拌嘴,更谈不上吵架了。

        父亲为人正直,淳朴善良,性格倔强,吃苦耐劳,五十年代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担任了村上的贫协主席。年轻时,父亲绝不是等闲之辈,凡事要求精益求精,尽善尽美,甚至对自己到了严苛的程度。父亲打笼、编筐子、搓草绳等手艺都是一绝,村上很少有人能赶上;割麦子更是父亲的拿手好戏,别看他个子矮、身体弱,可一天割二三亩麦真不在话下,又快又干净,这在村上是叫了号的。父亲除了善于琢磨、肯动脑筋外,绝对还是个“拼命三郎”。我们家孩子多、负担重,为了养家糊口,父亲和娘要求到荒山野岭的斜儿岭、黄家湾包山地。那时候,种庄稼全靠人力,就连吃水都要到沟底去挑,一天的劳作疲惫不堪,晚上还要提防群狼的侵袭。就是在这样艰苦恶劣的环境下,他们一呆就是五年、八年。父亲由于能吃苦,干活卖力,积劳成疾,人到中年就患上了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咳嗽气短,重活干不了,轻活不敢累。面对如此境遇,娘没有叫苦,没有畏惧,而是毅然决然地撑起了这个家。

        在我的记忆中,娘和父亲只吵过一次嘴。记得那天晚上,我睡得正香,大哥二哥的哭声把我从梦中惊醒。父亲蹲在脚地,娘抱头痛哭,大哥二哥围坐在娘的身旁大哭。我懵懂中听见娘抱怨父亲把猪卖贱了。在穷苦中挣扎,期盼着猪能卖个好价钱,孩子能吃上个白面馍馍,这就是上辈人的幸福观。猪卖贱了,一家人的梦就破碎了。

      七十年代兴修水利,我们家孩子小,无壮劳力,娘早上四点半出门,与男劳力一起,拼死忙活在水保工地上,晚上八、九点钟才回家。吃完饭后,娘还要给一大家人缝补衣裳,料理安排第二天的生活。父亲那时只能看护树林、打个杂,这已经算是队上照顾了。在那个靠挣工分的农业社里,娘遭的罪、受的冷眼和委屈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个时候,家家缺衣少粮,生活窘迫,主要靠返销粮维持生计。你说,同样躬耕细作,同样锄草拣苗,为何那时的庄稼就不打粮呢?我们家无壮劳力,一年到头根本分不到多少口粮,而且主要是粗粮。七十年代中后期,父亲的病愈来愈重了,娘把队上分的仅有的一点细粮留给父亲,我们偶尔还能尝点鲜,娘根本没这福份,能吃上高梁面馍就是最大的享受了。

      我印象最深的是,娘每天中午先给父亲和上拳头大的一块面团,然后擀面、烧火、煮面,盛给父亲,几乎天天这样。父亲吃毕后,娘再给我们用粗粮打搅团、散糊糊。娘再累再苦,从不抱怨,这让亲戚邻里倍受感动。

娘(下)1

        在那个饥寒交迫的年代,我们兄弟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娘每顿做上一大锅饭,等她盛的时候已剩个锅底了,若遇上好吃的(如面条,一锅煮),连锅底都没娘的份了。娘吃饭总爱蹲在灶火,如果饭不够了,就偷偷舀上一碗面汤泡点菜馍凑合,吃剩饭、饿肚子那是常事。

      父亲去世后,三姑(桥张姑)很伤心,特别爱怜娘,尤其同情娘的处境,佩服娘的为人和处事,她对我们说:“你娘这人太命苦了,你大病了这么久,你娘百依百顺、周到伺候,咱们村有几个人能做得到?我兄弟能活这岁数,值了!”三姑说这番话时,泪水直流,她是发自内心的,是真真切切的。

      (二)娘与舅、姨是唇齿相依的,是手足之情。舅憨厚老实,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大好人。虽然性急,脾气不好,可干活麻利,不怕出力。舅家地处山坡地带,人稀地广,生活充裕,距我们家要翻一个沟,大概十五、六里路。舅对我们恩重如山,情深似海,没有舅的接济帮助,就没有我们今天。娘说:“你们小的时候,缺衣少粮,你舅经常天麻麻亮背着粮就来了,前脚进门后脚又要走了。”她还说:“咱家多亏你舅,没有你舅恐怕养不活你们。”舅一辈子养育了两个女儿,无儿子,农活重活全要靠他去干。我们小的时候,几乎都是在舅家玩大的,对舅、妗子及舅家的一草一木感情都特别深厚。

娘(下)1

      1974年开春后,粮食接济不上,娘无奈把我送到舅家上学,到夏粮收了我才回来。在舅家的那段时光,舅、妗子及一家人和蔼可亲,谆谆教诲,给予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使我这一生最难以忘记的。

        记得那些年,娘一直对舅的后半生担忧,和父亲商量,想把二哥或者我过继给舅,我去舅家上学,也是有这层意思的。据说,当时舅嫌我老实,想要二哥,说二哥聪明、能干,将来不受人欺。后来舅想靠女儿赡养,这事就不再提了。舅老了,光景不如从前,还要下地耕种,娘心里难受,一直挂牵着舅,农忙时我们顾且帮忙收种,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舅是个可怜之人、苦命之人,一辈子老实巴交,无儿无后,舅去世娘伤心过度落下了心病。

        姨比娘小五、六岁,嫁到了永太车村梁,我们都叫“山里头”,这里荒山野岭,人少地多,生活相对殷实。小的时候,我们去姨家,全靠两条腿,早上六、七点出发下午三、四点才能到,大概一趟需十几个小时。姨家上辈人是财东,很有钱,他们依沟而居,修了四口窑洞。姨心眼好,贤惠漂亮,嘴笨,性子慢,省心省人,五官和娘长得特别像。上代人死后,姨就当了家,可姨夫是个老实之人,会出蛮力,精巧的农活如打碾、扬场、点种等干不了,日子过得也很清苦。

        记得小的时候,每逢忙罢娘就带着我们去姨家,给姨经管料理些家屋,有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娘活泛,待人热情,山里头人特别喜欢,一来二往,娘和姨的妯娌、邻家都成了姐妹。姨对我们的恩情是说不完的,今生今世也是难以报答的。那个时候“乡里人”借粮、讨饭,都去“山里头”,可我们去姨家那不是借,是去拿。娘一个女人家,抚养五个儿子,父亲又是一个病人,背后靠的是谁,靠的就是舅和姨。记得有一年暑假,我和四弟去姨家,吃住一个多月,还给自己挖药攒学费。姨家靠沟边住,菜园子很大,栽有苹果树、枣树、核桃树,一到暑期,瓜果都熟透了,我们可以尽情的分享。有一年我和大哥去看姨,姨家拐窑处放了一大堆核桃,我们墩到脚地一吃几个小时。

      小时候虽然日子清苦,资源匮乏,可人的心是亮堂的、是快乐的。现如今,姨已七十多岁了,身体硬朗,娃们孝顺,儿孙成群,生活幸福。姨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亲人,我们再忙都要抽空去看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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