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许久没有写作的解释
一
许久没有写东西,好在自己并不是一个靠着跳动的光标生活的人,不然应该早就饿死在哪个垃圾桶的跟前了。但这其实也是一句极为尴尬的话,且不说那些催着我更新的人,把那弥足珍贵的情感浪费在了等待之上,单是回想起极早以前。在觥筹交错中大言不惭的说出那“二十万字”的目标时自己油腻的唇齿,就让现在的自己极为的尴尬,尴尬到恶心。好在幡然醒悟,怕自己二十六岁生日那天,这事会化成一个脓包长在自己脸上,所以凑数字也要完成剩下来的十分之一任务。
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并不是都没有努力写过,只是很多写出来的东西只能放在桌面上一个叫“待完成”的文件夹里存着。很难解释出现这种情况的缘由,就好像在饭局上,主菜都还没开始上,你却突然感觉自己吃饱了,这时你也很难和饭局的主人解释你怎么了?也不是真的饱了,更不是不给他面子,你只是觉得缺了点什么,然后就再也提不起继续的兴趣。“待完成”的文件夹里就存放着这段时间过来,我多次遇到的这种尴尬。
二
当然,既然又开始提笔,我也想好了自己的借口。
在我看来,多年的考试训练之后,我比较拿手的是写议论文,四平八稳,很容易就能拿四十八分以上。可我其实很厌恶这种行文方式,更讨厌不时要出现在文中的“我的一个朋友”、“我的一个同事”,再要不就是小A,小B。可能是因为我生活中那么有特点的人太少,但是生编硬套又让我觉得惭愧。再加上年事渐高,不再相信那些花几个月学会一项技能,然后就能开始可以月入几十万,达到人生巅峰的故事。所以其实不是我不想写,只是我不想写让我不舒服的文字,所以拖着。
我比较喜欢写故事,可能是真实发生的故事,也有可能我是在洗澡的时候临时编的。但就算是编的我也不觉得惭愧,毕竟主人公叫做“李二狗”这样的名字,也不会让人真的相信确有其人。不过,我想我自己喜欢写故事的原因也有可能来源于学生时代的考试,我可能希望通过故事,让读者像写语文考试的阅读理解一样,猜猜作者的中心思想,以达到我故作高深的恶俗情趣。
那既然喜欢为什么又不写呢?关于这个问题的借口我也想好了。一个当然是我的能力不足,并不能驾驭这样变化多端,又饱含深意的文体。其次是缺少生活的痕迹。
三
我记得我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房间外对着一片地,早春的时候干黄的土地把人脸映照得蜡黄,但细看已经能看到那边缝歧角已经开始出现点点绿叶;初夏时,玉米已经有人那么高,放眼望去,一整片都是绿油油的,只有星星点点的红色的玉米须提醒着人们将要到来的故事;深秋时,夏天绿油油的玉米虽然还在挺立,却已经全部变成了干枯的黄色,玉米棒也早已脱粒晒干,藏进各家的粮仓;初冬时节,地里会出现一个个鼓包,那是每家每户准备好的农家肥,把它们堆在地里发酵,让它的肥力更温和,以避免来年播种时种子被烧坏。我从来不用别人提醒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需要添衣加被了,只要看着窗户外的土地,看着群山,看着隔壁家的老王在做什么劳动,我便知道该是什么时节了,这就是生活的痕迹。
然而,现在漂泊的生活让我看不出有什么生活的痕迹,我只能机械的听从手表滴滴的响声才能知道原来日子慢慢的再往前走,从一家酒店换到另一家酒店。有的时候就算住在同一家酒店,如果不是角落的行李包提醒着昨晚确实在这里住过,自己都不敢确定是不是走错了房间,因为所有在这个房间里留下来的痕迹,在出门的时候已经被服务员全部抹去,包括那早上起床没有叠的被子,那垃圾桶里的垃圾,已然回到了刚入住时的模样。
不过再细想,我刚开始写故事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生活的痕迹。所以我现编的借口是:那时的我还有想象力,我能想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包括“李二狗”这样稀奇古怪的名字。可现在的我虽然还能想象,可想出来最多的是:几个男人,满地的三块五一瓶的漓泉啤酒的空瓶,还有一桌狼藉的饭菜。喝到最后,有人报出吉他或者电子琴,大家用早已不灵活的舌头背诵着青春的歌曲,然后相对傻笑。是的,想家让我狭隘,狭隘让我丑陋,丑陋让我写不了故事了。
综上,这就是我最近不写东西的借口。
四
2012年的春节后,我二十岁零三个月,独自一人去到了广州开始了我的漂泊的工作生涯。2013年底,我二十二岁,我又回到了广西,安定成了生活的主角。2015年底,我二十四岁,我又独自一人去到了广州,开始了我现在这份更漂泊的工作。2017年底,我快二十六了,我说我又想家了。
《这个杀手不太冷》里有这样一个场景,小姑娘玛蒂达想看动画片,被姐姐暴打。当目睹全家被杀之后,她逃到了雷诺的公寓,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视,接着看动画片。那部动画片是《变形金刚》,电影里出现的画面都是威震天。导演吕克.贝松用毒辣的眼睛给观众解读了一次人性中的乖谬与顽固。有时候我便想,我这一辈子会不会就这样,看着故乡的灯火觉得异常温暖,渴望靠近。等靠近了,又被那一阵阵炽热逼退,转身逃走。来来往往,一辈子就过去了。故乡成了异乡,而异乡却未曾变成故乡。
五
天黑了,饭局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