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脚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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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读了美国E·B·怀特著，任溶溶老师译制的《夏洛的网》，知道了"落脚猪"一词的。它并不是贬义的骂人的话。

      阿布尔先生家的猪妈妈下小猪了。这是一件令阿布尔先生一家开心的事。跟往常一样，阿布尔会拿着斧子去砍死一只落脚猪，因为它太小太弱不会有出息，阿布尔总是拿定主意不要它。

      但这一次，八岁的弗恩却因为一只小小猪，跟爸爸吼叫道:"这是生死攸关的事，你还说什么控制自己。"泪珠滚下她的面颊，她一把抓住斧子，打算把它从爸爸手里抢下来。

      "弗恩"阿布尔先生说:"养小猪的事我比你懂。落脚猪麻烦大着呢。现在让开吧！"""可这不公平。"弗恩叫道:"小猪生下来小，它自己也没办法，对不对？要是我生下来的时候很小很小，你也把我给杀了吗？"

        孩子弗恩天性是善良的，她拼了命保护小猪的生命，从来乖顺的她竟然跟爸爸大吼，她不顾一切抢下爸爸手中的斧子，并提出了一个让爸爸深思的问题:要是我生下来很小很小，你会把我也杀了吗？"

2

      妈妈真的想把我不要的。那时，没有计划生育措施，爸妈已有两儿两女，不想再要了。可是怎样才能保证不再有孩子呢。

        妈妈和陈师娘特地去了一趟东台沙河湾，从一位老中医那求药方。医生真能说，一副"冬虫夏草"拿回去煎着喝，准管用。我不想怪人家医生，因为，我若怪了他，我就没良心了。

      .妈妈还是怀了我。妈妈使尽解数，听说搬大马子压我，伏在猪草缸上压我，搬重水桷，甚至踮起脚尖往高处跳的方法都想过。但我还是在妈妈的腹中一天天长大。

      直到六个多月，据说兴化大垛医院已有引产术了，妈妈费尽了周折赶到大垛医院。

      医生说我在妈妈腹中已成形，不能引产，否则对妈妈身体不利。

      妈妈是流着眼泪回家的，这个落脚猪，老来子怎就这么结实？一度妈妈的心理与我为敌。

      我感谢那位大垛医生，是她让我有了活下来的希望。更感谢妈妈，虽然她嫌弃我的来到，但还是勇敢地把我带到了这个美丽的人间。

      虽然我生下来，用姐的话说像个黑猫，就看见两个眼珠是亮的在转，但是，我还是尝到了妈妈甘甜的乳汁。

    而且我从小乖顺，凡事听妈妈的话，喜欢在爸爸怀里撒娇，爸爸从不打我，由着我玩他的胡子，玩他的毛笔和算盘，也读他的之乎者也。

      家里没好吃的，我不在乎，没好衣服穿，我不管，只要不冷就行。读书时，我比二姐声音大，唱歌也抢着唱，想法子让妈妈笑。

      可妈妈身体总不好，43岁那年又遭遇意外，终身瘫痪在床。我是个老来子，但是我知道，我是来报恩的。我十一二岁就会照顾妈妈，端屎端尿从不嫌弃，妈妈有求，我必应允。

      妈妈终于吁了一口气说:"好在我把你生了下来，不然我这样子，哪有人服侍啊？"

      我感谢妈妈，虽然心里不情愿要我，但若是天意呢？想到弗恩说的话:"小猪生下来很小很小，它是没有办法的，要是我生下来很小很小，你也把我给杀了吗？"

3

      如今妈妈离开我们快二十年了，她在我的印象中已经很模糊，但是她含辛茹苦养育我们的事，我记忆犹新。

      一件事是端午节包粽子。妈妈要我学着包，可我手拙就包不起来，妈妈说过包不好就别起来，也别吃别人包的粽子，不然，你将来有小孩要吃粽子，孩子哪有吃呢？我一边流泪一边包粽子，直到我学会了包粽子。

      第二件事是写字。小时候写不好字，妈妈会打手。见字如见人，写不好字就做不好人。我常常是写不好字，就用竹子在烂泥上写，在沙子写。虽然现在还写得不怎样，但妈妈说过见字如见人的话，我都教给了我的孩子们。

      我喜爱极了《夏洛的网》中可爱的弗恩。"…她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一个劲地想，这是一个多么快乐的世界啊，她一个人拥有一只小猪，又是多么福气啊，等校车来到学校时，弗恩已经给她的宝贝猪取好了名字:一个想得出来的最漂完的名字。"

      妈妈，我也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