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爱人(小说)

2018-06-10  本文已影响38人  雨瞳Rainton

刺青爱人(小说)

她从我挂在衣架上的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这个动作对于我而言真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她很喜欢这样做,因为她总能掐的准这样月初下发工资的时刻。我并没有和这个女人构成婚姻关系。依照她的话而言,婚姻是被限制在一张纸上的不自由,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至少她不想被名为家的东西束缚,这应许和我所知的她的前半生有诸多联系。若是一定要提及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就像是脚踝上方的两个相应的刺青。她纹着一只奇怪的鸟,底图是她自己画的。她说那个鸟叫海鸠,比海鸥更健壮,比小雀更灵活。所谓海鸠这个词只是她自己取下的名字,至于是否有这样一种鸟她也并不清楚。我身上的底稿也出自她之手,至于是什么她也并没有告诉我,只是依我看像是一只蜗牛,只是它有那么长的四条腿,且触角不知被收进了什么地方。我也作罢,并未就此深究。

一切似乎都要从二十岁之前说起。其实年份我大概记得,只是怕作为故事的讲述人将一切描摹地过于清晰之后便可以叫读者猜出大概,从而冠以另一位主人公以不好的印象。实际上我并未有任何主观的评价于她,只是她或许阅后并不会就此认为。既然声明在先,那我就开始讲一下过往,至少基于事实真相,无所谓得失评判。

十九岁的时候,我才真正认识了她。我就依据她的刺青且称之为“鸠”罢了。实际上,我和鸠在未成年的时候便已经认得,只是我们交集甚少,直至某一次的舞会。舞会的传统和国内大多数的学校格格不入,但在外籍校董的支持下,硬生生是在教育部门的默许下搞了一年又一年。舞会当时,我也只是站在黑暗中的壁花少年,我和同班的男孩子正聊着那些女孩子的相貌身材之时,鸠走过来,问我她今晚有没有看起来很特别。

我说,相比于以往教室里的样子,确乎是有些不同。

其实这样的话于我而言确乎就是敷衍。在那个年纪,之所以多少会招别人喜欢,尤其是大人喜欢的原因便在于似乎夸赞别人的时候我总能一针见血。例如此时如若我是真心喜欢这个人,我一定会说,啊你真的是太美了今天,连头上的那个蝴蝶发卡都是鲜活的……差不多这样的话。

她问我,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里面吗?

我看了看旁边那个男孩子羡慕的眼神,毫不犹豫点了头。鸠拉上我的手,就往有些亮堂的人潮里攒去。她的手很冰冷,和夏天的焦躁似乎异类。我们站在人群的外围,她却忽然抱住我,我却全然不知是否应当相应地将手拢住她的身子,仍旧僵持着放在身后。

她说,她从先前的某一刻开始喜欢我。并希望我能和她一起在我最喜欢的部位纹上她最喜欢的图案。

真是送上门的一口好肉。不管这么想是否正确,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在黑夜里想着白天时候她脸蛋的模样,似乎戳一下就能漏出牛奶的样子,我居然一瞬间还有些兴奋。

那个时候,她纹了那只鸠,而我身上的那个底稿,她说她还没有做好,需要像是在心里画出我的模样那般去画出那样的一个图案。

但那年夏天征集志愿的时候,我说我选择了南方,她却并不愿随我同去。她告诉我来日可期。那天的情节就像庆山的文字,她带我去筵席所,以爱之名于我之上。那并不是一个愉快的夜晚,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只是后来的我方才知道这一切的弥足珍贵。这和所谓的失去后方知珍惜这种道理无关,更像是一种后知后觉。

这个人喜欢我的方式使我喜欢上了这个人。虽然我们可能今后不会再见面了。

先前的我们在并不商量的情况下读同一所小学,后来升入同一个郊区的寄宿初中,后来去城南的高中。而这次商量的选择却终于使我们分开,我也别无他求,但愿我们的选择都正确,所花费的时间精力也都值得。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属于我的刺青究竟该是什么模样的。我想她早忘了,就像她在社交媒体上对我取消了关注,直至某一天我发觉我看不到了她的动态那般。

女人可能很擅长根据自己的需求去逃离所有她所不愿意顺应的事情。那天晚上站在我一旁的男孩子这么告诉我。

可我们后来还是相见了。这样的相见并不是缘分,是我的故意为之。鸠留在了北方的省城,她和男友同居,怀孕后打胎,然后分手,像是一出烂大街的狗血剧。只是不知道经历了那么多个和男友用力运动的晚上,她是如何保持下她如初的倩色的。

我毕业后,回到北方工作。她已然成了当地的交际花一般的人物。我们依旧友好,但缄口不言彼此的位置。她白天的工作似乎很多,居然有一种传言说她在和男友分手后,在我到来之前在娱乐场所做起外围女。我也并不想知道究竟是否有过那么一回事,因为就算是有我若是去问她,她也会说那是因为有人嫉妒她而故意散播谣言。自然若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会更好。只是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人性丑恶的一面,尤其是自私起来丝毫不顾情面的样子。

她不缺钱,虽然我知道她的正经工作可能并不会给她带来如此之高的收入,但我所知她的家境殷实,我也并不深究她是否真正在做一些灰色行业的工作。不过如此说来,似乎我并不喜欢她也并不爱她。只是这个时候,在有若干种关于他人的需求的时候,这个人在我身边,且她默认了一切。

这个时候她才带我去刺了青。图案就如前面所讲的一个抽象的东西。她说那有些像是我在她心里的模样。我不就此发表任何意见,认为这是我多年前就答应她的一件事情。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如何,我仍旧要将那些一一的承诺兑现。似乎这样才算得上是人们口中的男人。

她说我变得与世无争了。我说我再向前领悟这世间的道理一步,可能就该出家了。

之后的日子便是,我们白天醒来后去工作,我负责料理一日三餐和力所能及的家务,她依着她的性子,在生活的牢笼中探索最远的边际在何方。

年份已久,她的刺青有些发淡了。那是在她上一次感冒加重为肺炎的时候我方才发现的。而那一次,在陪同监护人一栏中,她填下爱人这个关系。我居然那么一瞬间还有些讶异。

我走进病房,看她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样子。

我握住她的手,说,今后每晚早点回来好不好?

她说,不好,我要试着今后起每两天只回一次,慢慢到一周一次,再慢慢慢慢到一个月一次一年一次……

说罢,她笑得开心起来。不知怎的,我也笑了。

(文学作品,内容虚构)

作于六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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