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孩子
初见大花与小花,是在几年前的清明时节,我回到这个如同废墟的四合院。
刚踏入院子,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两个小孩与一只黑狗,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大的小孩约模四岁,小点的约模️二岁。她们头发乱蓬蓬的,胸前围着两个大的花布兜,布兜显得陈旧,上面沾满了污迹。个头矮一点的小孩看上去刚哭过,流着鼻涕,两行泪沟还挂在脸上。
感觉有人来,她们坐了起来,头也没抬一下,仍自顾自地玩着手中的绳子。那一截红绳子,不停地在手上缠着,绕着,然后打成结,又把结放下,又在手指上缠绕着,一个简单的动作,她们不断的重复着。
我刚走近,那眯着眼的黑狗,突然变得警觉起来,迅速地起身,向着我“旺旺旺”地狂叫。此时,从屋子里,走出来李伯伯,他️见到我,忙热情地招呼我去他家坐坐。
这个院子的正房,住着的是李伯伯一家。李伯伯年青时,媳妇得了绝症,撒手而去,当年他还不到三十岁,后来没有再娶,自己独自抚养着女儿长大。
李伯伯好打猎,非常喜欢养狗,这条猎犬,已陪伴他多年。这两年,与他相守的,除狗之外,还有大花和小花。
“她们差不多二岁左右,就相继到我家里来了,一直由我照看。”说着,李伯伯朝外叫着两个小孩,“大花,小花,快回家来,吃饭了。”
此时,我才开始打量这个屋子,土胚的房屋,有些低矮潮湿,屋子零乱地堆放着生活用品、农具和其他杂物。
两个小孩一进屋,就用两个碗舀着缸子里的生水,咕噜地喝着。李伯伯说,他一人照看两个小孩,还有外面的农活要忙,没有多少精力教她们读书写字。
“我身体一直不好,一旦自己病倒了,两姐妹吃饭都是问题。”李伯伯一个劲的向我诉说着他心里的苦水。
从李伯伯口中,我还了解到,他们父母,远走他乡,去了省外打工。为节省路费,过年过节也很少回家。大花与小花,刚开始,还经常默默地站在村口,望着来来去去的车辆与行人,等着父母的到来;也常常与天空对望,不知道哪片云,是飘向妈妈的云。
她们一月又一月,盼不回父母的到来,慢慢地淡忘了,那个在远方称作“爸妈”的人,一年多没见自己的父母,有时父母打来电话,也爱搭不理的。
我们的对话,终于引起了大花与小花的注意:“外公不会梳头,不会跟我们扎辫子。”大花对我说道。我从包里拿出梳子,重新给她们扎了发辫,两个小孩看上去也显得有了精神。
我看到桌上有一本翻烂了的小人书,《看图识字》,我随手拿起这本书,问她们俩是否认识这上面的字,两个小脑袋都摇着头。
为这两个孩子的处境,我叹息着,她们本该是进幼儿园的年龄,该由父母陪伴的时光,却只有同外公呆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度过一天又一天。
李伯伯还告诉我,象他们这种情况,村子里还有好多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没呆在父母身边,有的四五年,都没见过自己的爹娘,有些孩子快都忘了,父母的样子了。
离别时,我问李伯伯,这儿收邮件放便不?他说:“平时取信件包裹,可以去学校,转过弯,只有几公里的距离。”我拿出手机,在网络上,为大花小花买了几本书,还有书包,并留下下李伯伯的手机号,希望他有空,尽量教孩子多认识字。
离开了那个村子,村子我眼前便经常浮现起这样一幕:我仿佛又看到,大花与小花,坐在院坝里,读着一本本小人书,似懂非懂地看着那上面的画;或无聊地嬉戏着。有时,她们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在她们身边,常有一条大黑狗陪伴着她们。
村子里的留守儿童,他们没有父母疼爱,缺少了爱的关怀。长此以往,在成长路上,对他们性格的形成是很有影响的,很多孩子变得冷漠、孤僻、胆小。愿天下的父母,多与孩子陪伴,给予孩子更多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