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过身体的时光的河

2017-05-31  本文已影响0人  尔峰

流过身体的时光的河


流过身体的时光的河

流过身体的时光的河

一夜春雨淅沥,路边的小草就绿了。清晨,浮山北麓的丛林里,一群喜鹊在林间欢快的跳跃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仿佛竞相宣告着什么喜事一样。晨雾弥漫,空气纯净如新。路旁,早起的园林工人已经在忙碌着,一颗颗树苗已然挺立,就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队列井然,顾盼春风。走在这条每天都要穿过的山腰公路,平和的呼吸着早间雨后的气息,放任身心,享受这片刻的平和宁静,让灵魂在浮山顶上做一次短暂的飞翔。

今年春天的脚步有些姗姗,毕竟还是来了。

小区的池塘里,早早的被人放进了两只鹅和一只小鸭子,似乎正好是一家一样,整天形影不离,游来游去。清澈的水面上,倒影着洁白的一家三口,合着云彩的影子,相映成趣。它们的到来,吸引着许多刚刚学步的稚子,他们牵着大人的手,迈着不稳当的小腿,发着跟鸭子差不多的声音,欣喜若狂,依依不舍。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孩的呢?那种厌烦小孩子的脾气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具体时间记不清了,一定是心开始变老的那一刻吧?

    很久不联系的朋友忽然打电话来,絮絮叨叨的诉说自己的工厂开不下去了。朋友原本是一个有前途的中医大夫,早就拥有私家车和一栋三层楼的洋房。或许是骨子里的英雄主义情结,或者是那种西北人顽固的大男子主义思想,忽然有一天就开始做了工厂主,生产毛巾。每天医院工厂两头跑,一到工厂,立即端坐在大大的老板桌后面,志得意满的样子。那种气场,不亚于世界顶级富豪。由于自己本身不懂纺织品,对于产业的环境,市场情况,设备原料等等具体细节,可以说连他雇佣的工人都不如。

可是,这个世界上无知的人,一般都是极胆大的人,从开业的那一天起,朋友就踏上了慨然赴死的旅途。后来陆续听说,医院因为他老是旷工,把他优化组合到了一个不重要的部门。工厂由于老欠款,甚至连做样品这样的小事,人家也不肯给他干。原料装到车上,款子一分钟不到,卖家坚决不让车出门。

可能是诸事不顺的影响,朋友开始对老婆动武,动不动就饱以老拳,甚至为了十块钱的烟钱,就把老婆揍的鼻青脸肿。

这个老婆也挺极品,自己在几家纺织企业做过进出口业务,面对老公外行冒充大头的行为,不敢反对,不敢质疑,更不敢把老公赶回医院,自己挽救企业于既倒之中。甚至,面对老公一次又一次的暴力行径,居然忍气吞声,完全一副自甘受虐的样子。

我问他,工厂做不下去打算怎么干。朋友说要进口棉花,说是今年国际棉花价格跌了不少。我又问他,你的资金够吗?你有银行额度吗?他支支吾吾的说,想叫我介绍一家我熟悉的公司代他进口。保证金够吗?他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空手套白狼?你以为狼那么好套?大宗里面的水有多深,你知道么?门儿没有,我直接了当的告诉他。话虽然不好听,但我坚信,对于一个自大自负盲目蛮干的人来说,也许不是坏事,至少,不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想,朋友不知道,也许不愿意知道,中国的纺织行业是整个行业的问题,而不单单是他自己的那个小作坊的问题。改革初期,政府为了赚取更多的外汇,高汇差,低价原料,低工资,各种补贴,各种优惠政策鼓励出口。因为,斯时斯刻,无论从资金量还是技术水平来说,除了劳动密集型产品能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外,还没有别的行业可以替代。可是,时移势迁,随着工人工资的逐年提高,人民币汇率大幅变动,原材料价格连年走高,各种税赋的增加,这些低附加值的产品早就饱和的满满当当,很多工厂都迁移到东南亚一些低工资的国家去了。不久的将来,中国也许会像很多年以前的发达国家和地区,服装大部分都是进口的,因为国内没有人愿意再做这种只赚吆喝不赚钱的买卖。

回医院吧,我对他说。

思绪就像互相缠绕的线,欲理还乱,欲理还乱。

人生就像一条河,两岸的风景只不过是流淌过程中短暂的拥有,瞬间的流逝,就是永远的失去,而且,不会再回来。有人是平原上的河流,一路平坦,两岸葱绿,青瓦白墙,渔歌唱晚。有人是山涧里的河,磕磕碰碰,崎岖坎坷,虽千转百回,却终到大海。有人是地下河,汹涌澎湃,大起大落,可是无人识得真面目。有人是沙洲里的河,千百年的努力,最终只有漫漫黄沙相伴,大海只是在梦里潮起潮落,就连看一眼青草也是奢侈。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河,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地域,你什么时候见过河流因为抱怨这个而停止流动呢。

那些流过我们记忆的河,该留下了许多回音吧?那些流过我们身体的河,一定会有很多痕迹吧?就像最初的爱恋,如果有,那么,就够了。

雾气漫过山峦,就像时光掠过容颜,仿佛一杯茶的功夫,昨天今天,今年他年,如梦似幻。看着镜子里自己日渐衰老的模样,想起来童年的时光,想起来半生的漂泊,想起来那些逝去的一个人的春天,真的就是大梦一场。

              2012年3月23日  青岛  浮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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