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冬至

母亲提醒我冬至的时候，我不以为然，对清明，立春等节日也这样。倒是对国庆，元旦这类节日还算记在心上。有一段时间，我时不时忘记祭拜祖先的节日。母亲为此责我目无长辈，心无祖宗，没心没肺。我倒是也想找点理由搪塞一下，但对母亲的这一说辞，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搪塞。

在我的家乡，冬至是要去坟上祭拜祖宗的，在早些年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会挑着凉篮去坟上祭拜，有几次也会带我和弟弟前去。冬至祭拜祖坟，我不知道其中有何说法，为此我也一直没有深究，只是觉得好奇，好笑不好玩。

祭拜祖宗的凉篮里，是母亲准备的煎豆腐，白切猪肉，一壶老酒，两个酒盅，两碗米饭和两双筷子，当然也少不了烧纸，香和鞭炮。父亲祭拜祖坟的时候会从太公这处开始，接下来是爷爷奶奶。他会对着坟喃喃自语，告诉土堆里的长辈，说今天是冬至了，我来看你们了，出来吃饭了。接下来就是压纸，焚香，烧纸，放鞭炮，最后等纸烧尽时浇上酒便算祭拜完毕。

这样的节日祭拜在父亲活着的时候从未落下，在父亲亡故之时，由我的母亲代替而我和弟弟很少再去。后来，迫于生计，家里的人分散四处奔波于城市里讨生活，回老家的日子渐渐少去，不过我的母亲始终不曾落下，那怕再远都会赶回老家。

近些年，母亲开始吃素，去坟上祭拜的祭品也换了些花样，肉已经被她舍去，豆腐依旧两边煎的金黄，倒是多了几样水果，如龙圆，苹果或者金桔。自母亲吃素以后，连除夕夜都是几样素菜祭拜祖先，而我们自己吃的也是素斋，尽管心里有些不认同，但也只好遵循老人的意思。自母亲祭拜以后家里再也没有买过鞭炮，祭拜用的黄酒也用白开水代替，倒是烧纸比父亲在的时候烧的都多。我曾问过母亲为什么，母亲说纸钱多烧点，你的太公太婆，爷爷奶奶，父亲可以在底下自己随意地买。我觉得母亲说的也有道理，这年头的社会除了时间等一些特殊类产品无法用钱换取，还有什么是钱换取不到的呢？

前两年我从市里搬回镇上居住，母亲随弟弟去了北京，来回相对不便。祭拜这样的大事自然落到我的头上。我从来不会刻意去记像冬至这样的日子，只能说听到有鞭炮时不时炸响，或看到路上陆陆续续有人挑着凉篮才会去翻看日历，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查日历发现到了传统的祭拜祖先的节日，这才匆匆忙地去准备。

我祭拜祖先，比父亲在世时简单的多，去镇上的小店买上一大包香，一大捆烧纸，然后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里。太公爷爷父亲的坟墓没在一起，所以车子开到一处就祭拜一处，也分不得大小，至于别的祭拜用品我却一一省略那怕母亲祭拜时用的一杯白开水。

今年住回老家，母亲也在，前几天就听她说快冬至了，而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早上起床打开手机，见婺江文学群里已经有人在发关于冬至的消息，这才想起母亲前些日子的提醒，看看手机上的日历果然今天就是冬至，而我恰巧昨天才从老家回到市里，至于今天是冬至这样的节日我是浑然不知，也难怪母亲责我目无长辈，心无祖宗，没心没肺。

窗外蒙蒙细雨，气候阴沉。我猜想母亲此时可能已经准备了祭拜用品，她正挑着凉篮走在去祭拜祖先和自己丈夫的那条泥泞不堪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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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悟，本名周宝来，85年出生，浙江金华兰溪人，现居梅江密溪岩草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