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相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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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清说话的大部分时间里,乔以鸾都在提笔改公文,只偶尔抬眼与她说两句,便是她突然决定了什么似的,乔以鸾都没有与她太多的关注,她只是风轻云淡地问她:“你放下无疆了?”
放下了吗?
俞幼清不止一次觉得可以了,算了,忘记无疆吧,但是呢?
“或许吧。”
放不放下那么重要吗?放不放下又如何呢?她现在需要一个寄托。她父亲有才干,哥哥争气,自己也是个有造化的,求什么得不到?她缺的是一个独独缺少她的人。这个人可以一文不名,但是必须要心有所求。
而如今,这个人便是乔正则了。
做沈垂文时,他很宠爱她,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她宠他更多。若有仇,那便报仇,若想知道,那便查证。
盯着俞幼清看了一会,乔以鸾终究没有说出或许她的无疆哥哥还活着这话,她从袖袋里取出一件镂空花纹的木盒,素手将那木盒打开,取出其中安静卧着的什物,竟是一件二十一粒鲛人泪三梳的流苏坠。
乔以鸾将它远远的在幼清头上比了比,发现似乎并不如何合适,便又将它收了起来,唤其上前,交了木盒与她。
“送你的,此次别后,我不再是君,你也不再是臣,只做朋友罢了。”
幼清深深一拜,双手在头顶接过了那木盒。
长宁街,她已走过数次,却只今次她才发觉上京是如此繁华。琼楼玉宇,不外如是。只不过,她花了十年时间去看了三国四荒,留给上京的日子并不多,然,她又要走了。
回府前,她去了一趟俞府。好巧不巧,她二堂叔带着她堂妹过府来见她父亲,未免纷扰,幼清悄悄地潜进了府中她闺房之所在。
打开床下的箱笼,她取出了一件小多宝盒。打开为中的格子,里面唯有一支卷云纹的玉搔头,正是当年西狄少君送她的那支,于是,她又抄起鲛人泪的璎珞,恰好可以挂在云纹中空处,倒合辙成了极正式的整簪。
等人身高的铜镜前,幼清亲自去了一应发簪,打散了发髻,并由银粟帮着重新梳了头发。低矮地梳了一个发髻后,她将那簪子从髻上斜斜戴上,即便如此,但头上分量可是不轻。
刚出房门,却发现她堂叔家那位妹妹正立在院中的海棠树下。幼清从容地笑了笑。十七八岁的女子,玉一样的年纪。
她这位堂妹名叫俞幼茗。她家本来是不从幼字的,只是,她家只这一个女孩,堂叔便悄悄与她父亲说了,也随了幼清她们家,将来是要劳烦尚书府给她寻亲的。
俞尚书只有这一个亲兄弟,兄弟一番苦求之下竟也默默同意了。
“茗丫头可要一起走走?”
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毕竟她也受不住一个大活人站在她的院子里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是?
俞幼茗给她的记忆委实不好。小时候她同俞幼茗玩耍时她便经常与她争宠抢玩具,后来幼熙姐姐去了,沈府再来提亲时她父亲也带着她来横插一脚。
彼时的幼清看着俞幼茗怯生生的站在堂叔身后时便明白了究竟是谁的主意。
经幼清召唤,俞幼茗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廊下驻足,幼清问她,“你这次来,有什么目的?”
俞幼茗不是不知道她这位堂姐是什么样的人,于是便坦言道,“我想做淳亲王府的女主人。”听说淳亲王世子肖像已过身的沈垂文大人,其实人人都知道为什么,只是,但凡元帝陛下一日装糊涂,他们也得跟着装下去。
幼清听了,未免觉得可笑,却并未掩饰,而是朗声笑了出来。俞幼茗仍做无辜模样,假装纯良道,“姐姐为何发笑?”
止了止笑后她才道,“要我帮你,且先说说原因吧。”
俞幼茗听了这话终于不再装作无辜了,她也笑了笑,“姐姐不是知道的吗?淳亲王是嫡亲亲王,世子同是王妃嫡出,也是定要承继北戎大统的,如此人物,既然与咱家先前便有那层姻亲,何不紧着牢靠?”
幼清边听着这话边向银粟使了个眼色,于是俞幼茗说完这起子有的没的之后便被银粟一扫膝盖窝,直直跪下了,便是她的侍女也是个措手不及。
怎的好好说着话呢突然动起手来了?
俞幼茗被踹的毫无准备,素日娇养的肌肤径直跪在石板砖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漱漱流下,这膝盖上来日青紫是必然的了,只是她没想到俞幼清何时变的这样狠辣了?从前她不是都让着她的吗?
看着俞幼茗神情痛苦地跪在地上,幼清这才觉着像个道理,于是伸手去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与她对视,方才说道,“你这般做派才是求人该有的姿态。从前我做县主时你就对我颇多不敬,如今我做朝廷一品大员你仍旧如此,可是将礼法置于何地了?”
俞幼茗倒不急着起来,也不急着回答,却会捡她的错漏,“原来姐姐从前就对我颇多怨怼啊。”说完还轻声哭了起来。
她这缘何忽的哭了起来呢?果然,俞尚书和二堂叔远远的走来,幼清那位二堂叔见心爱的独女跪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的,赶忙上前来安抚,还不忘回头瞪幼清一眼,但是幼清却觉着无所谓地笑了笑。
“原来二叔就是这般规劝女儿的?”幼清被瞪了可也不是白瞪的,当即反瞪了回去。按说她不是个不尊老的,只是既然人家为老不尊,她也没必要委屈了自个。“二叔可知俞幼茗与我说了什么?自古以来,女子婚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叔与婶婶尚在,她便如此视同无物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怎能不将道理讲给她听呢?”
这…二堂叔和俞幼茗听着竟呆傻了,他们原本是想借着俞幼清不友悌妹妹的缘故而逼迫俞尚书的,但这情形不对啊!
“那你说说,为何茗丫头跪在地上!你这做姐姐的未免太狠辣了,哪有这般教训妹妹的?平日里我与你婶子都不曾这般苛责你妹妹,你可还将你叔叔放在眼里了!”
俞二叔到底也年长幼清二十余岁,不似俞幼茗那等小丫头很快就能被驳倒的,所以,幼清压根没想要驳倒他。
“二叔不就是溺爱妹妹才致使妹妹这般言行无状的吗?”幼清一瞬转换了态度,冷言冷语道,“侄女最后提醒二叔一次,侄女如今是当朝一品,仅在两人之下,况有诰命在身,是为皇家县主,天地君亲师,二叔说话时可要掂量清楚了。”
她从一开始就想的是用权柄压过他的威势。
这周太忙了,才更新,下周开始如无意外应该能正常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