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魂

我死了

在新年的第一天。光明路的17号公寓。割腕自杀。

这是我临时下的决定，我还有父母，还有亲人，还有我最爱的爱人。

但我还是死了，死的很干脆，也毫不犹豫。我并非没有活着的勇气，活着多好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光明路17号，我写作的公寓，也是我临时的家。我从来没有动过死亡的念头，我有健康的身体，优雅的爱人，年过半百的父母。一切的一切，都不值得我去死，也没有理由让我死。一切都没有预兆，我就这么死了。

这是新年的第一天，万象更新的节日，爱人早早地起来，去菜市场买菜，准备做一顿丰盛的菜肴，来招待来访的客人。客人还有三个小时才来，公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收拾好昨晚的手稿，打开了窗户。天空灰蒙蒙的，楼下的街道上鞭炮声，嬉闹声，问候声此起彼伏，让人感到即压抑，又快活。

我坐在阳台上，拿起一本书，翻开熟悉的那一页，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站了起来，准备去开门——突然，我看见花盆里有一把刀，白色的刀柄，闪闪发光。我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莫名其妙的拿起刀，刀刃抵住我的手腕，慢慢的划了下去。

周围突然静止了，嬉闹声，鞭炮声，问候声突然消失。没有任何感觉，一股冰凉的液体不停地滴在我的拖鞋上，将我从呆滞中唤醒。

我听见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猛烈，我又听见窗外的嬉闹声，鞭炮声越来越密集。我准备去开门，突然双腿酸软无力，身体猛的砸在了墙上。

我死了。

我醒来的时候，在大年初二的早上，洁白的医院里。我看到爱人在床边哭泣，被子湿了一大片。

“为什么！”她问。语气急促而颤抖。

“为什么？”我回答到。语气疑惑而虚弱。

她怔了一下，站了起来，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

我盯着她。一言不发。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她语气哽咽而无力。“对……对不起……对不起……”

当天下午，她死了。

我从鬼门关回来，却无法在黄泉路上等她一程。

那天，我确实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