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奇怪，有点呆

如果说人像狗，大部分的人会反对，觉得不像；又觉得这像是骂人的话，更加像不起来。如果说狗像人，这样说就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了。狗也是哺乳动物，也有类似于人的四肢，而且大脑发达程度与人接近，在情感上与人最亲，甚至喜怒哀乐的表情也与人近似———说狗像人，还确实是有些相像的。

从这层意思上说，鸟与狗的地位相似。我们骂人的时候，把人说成狗，最具代表性的，是“狗生的”。狗生的当然是狗，说人是狗生的，当然就说人是狗了。同样的，鸟也享受此待遇，“这个鸟人！”也是骂人的话。

以动物骂人，丰富了人骂人的语言。但仔细一想，动物虽多，被人们用来骂人的却极少。狼心狗肺，狼狈为奸，蛇蝎心肠，狐狸精（狗重复了，暂除外），这些动物只能勉强算，远不如狗与鸟用得普遍和口头化。

其实狗和鸟都是很可爱也很有灵气的动物，但为什么偏偏就拿这二位作为骂人的话呢？若说别人家看门的狗对陌生人有些凶，但这必定不是原因，鸟从来不凶。归根结底，原因有二：一、人对这二位比较熟悉；二、这二位必有比其他动物更像人之处。

在这方面，鸟的使用似乎比狗更微妙。它不单单用于贬义，也用于非贬义。近几年有个比较流行的说法，把没有青壮年的家庭称为“空巢”，不称“空屋”、“空窝”，也不称“空洞”、“空穴”。人若不像鸟，怎会如此说？

鸟是有羽毛的，人没有；鸟卵生，人胎生，差异很大。外在差异大，那就必有神似之处。这一点，估计人早就看出来了。若说人还不够成熟，可以说“羽翼未丰”；若说人死，可以说“羽化登仙”。如此看来，说人像鸟，不但有默契，而且有历史。

神似，神似，眼神似？

最近同单元三楼的住户接来两位老人，改装了小车库让他们住。那车库极小，约六平米。老人老矣，很少看到他们离开车库的距离超过三米。据我观察，他们只有两个状态：偶尔走，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在车库门前绕圈走，有点像小时候玩的“牵带鱼”；经常坐，并排，紧挨，眼睛看向同一处。

昨天下午回家，他们就那样坐着。未下车时，我在车内看他们，他们也同时看向我这辆刚刚停下的车。那个时候，我突然感觉，他们就是两只鸟。有点奇怪，有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