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若彩虹,遇见方知有
文|夏虫不可语_D 图|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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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报中雨,迟迟没下,只零星飘了几个雨滴,微微湿润的路面,行人匆匆。入秋的风的确不再像夏天那般炎热,忽而感觉蝉鸣过去,紧接着就是蟋蟀和蛙声了。
近来,工作和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只不过,上周与我同行一起出差的另一位同事因需在京处理其他工作,没有来到项目这边。所以,本来人就不多的办公室,就更感冷清了。
起初,十分羡慕他可以在连续参与项目两个月后,在不期待中迎来了一次在京待一周的机会,可以天天回家与家人团聚,多好。不过,周五接到他打来的那通电话后,我却动摇了之前的羡慕之心。
打电话的目的是想问询这一周项目推进的情况,我如实反馈。接着,他说这一周虽如愿在京,但工作量却比参与项目时要多得多,工作之余还应付了两次商务宴请,因此没能逃脱喝酒的境遇。
末了,听他略带些许不情愿的语气,说“这周六周日不能休息了,领导下达了出差任务,即刻出发”。一时间,我竟连忙安慰起他来,连连说着“你辛苦了”之类的话。
挂断电话,想到了张元导演的一部电影名称——《看上去很美》。
一年中,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要在车上、飞机上、酒店里度过的。往返途中,经常会遇见各种各样的邻座。
他们,有的是95后00后的年轻人,一路捧着手机刷着抖音自嗨,旁若无人地开着免提,无私地和你共享音量。
她们,有的是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小朋友在母亲怀里摇来晃去一刻不得停歇,只见他/她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要下去,顽皮间还不时用好奇的眼睛看看陌生的我。有的宝宝还会伸过小手,尝试着触摸我的手链,妈妈发现后连忙把孩子的手拉回,边说着不可以的话边假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孩子一边看看妈妈,一边又看看我,我笑着对他/她说“宝宝,没关系的”。
他们,还有学校里组织的小学生们的采风团。七八十来岁的孩子们,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上车后,整个车厢便热闹起来,纵使有班主任老师一遍遍地控制气氛,也无济于事。
他们,再有的就是同我一样出差的青年和中年人们。他们有的着装商务,有的随意,大都相对安静一些。路途上,他们要么一路举着Kindle一页页翻看电子书,书的内容多属历史类或穿越小说;要么通过微信或电话聊天或谈生意,还有少数人会闭目养神一会儿。车到站,取下行李箱,收起小桌板,提前走到车门前,等候,下车。一路都是安静的。
而我,往往会安分于一椅的空间,一支笔,一本书,阅读。
每次,每次。
书里,是作者编写的故事;路上,是我遇到的故事。
一直以来,在人际互动方面我相对被动些,平日也很少和陌生人搭讪,更很少过问身边人的私事。他人若主动说起,我也会旁听,却也不会过分打探细节,出于尊重。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有时上天会故意考验人们身上的一些弱点或缺陷。我想,或许是想借此提醒我们要去弥补劣势,完善缺陷,而不是秉持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所以,不善人际交往开拓影响的我,在工作中的大部分时间里却需要经常与各方协调沟通联络。有时,的确不想拿起电话,想逃避,这行么?当然不行,因为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有时,身边友人还会给我这样那样令我倍感吃惊的评价,说“如果连你都是内向型,都不善人际,那估计没几个人善于交往了!”于是,让我不禁想,或许别人眼中的你和你自己认识的自己并不相同。
工作中,有时电话响起,第一反应并不是想去接听,而是看着号码想挂断而后发个信息;有时,迎来送往间,希望传递给对方的不是笑靥盈盈,而是一句“您走好,不送”;有时,在宴请时的推杯换盏间,端起酒杯时想的并不是品尝眼前这晶莹剔透不挂杯壁的红酒后,分辨它是产自法国的波尔多还是勃艮第,而是想手腕一转,随意把酒倒在面前的菜品里,爱谁喝谁喝。
你看,内向的人有时难免还会有些偏执和叛逆。
还是把话题拉回来吧,说说路上遇见的那些人,和故事。
车上,我只顾低头沉浸在字里行间,即便抬头也是观察身边的人,很少和他们交谈。即便有时会有说话的欲望,也会克制,不想打扰了别人。
但,有人会主动开口和我说话。我就逃不过了。
他,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河北保定人,大学毕业两年,从事金融证券行业的工作。这是和他在沟通中,我能获取到的关于对方的所有信息。
他开口先说,“姐姐,你一定喜欢唱歌吧?”
“嗯?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是啊,刚才听到你自己唱歌了。”他又说。
“哦哦,好吧好吧。刚才我的确是在听歌。”我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我想,一场陌生人之间的开场白会有很多不同的方式,不同的场景,但唯一相同的应该是勇敢和友好吧。
“您这是出差吗?”他继续主动问我。
“是的。你也是吗?”我回答他,然后就着问题反问。
“也是的。我们在XX有业务培训,我赶过去给他们做培训。”
“看你挺年轻的,已经可以做业务培训了。很有前途啊。”我禁不住表扬他。
话说完,我开始打量他的模样。深小麦色的皮肤,板寸发型,身着一件白色T恤文化衫和五分裤的随意装扮,戴一副银色框镜,感觉像是一枚理工男,比较腼腆。
“你是学金融的吗?”我问。
“不是的,大学学的是计算机。”回答印证了我的猜测,内心禁不住耶耶耶起来。
后面的交谈内容关于目的地,关于彼此从事的行业,关于今天的天气,关于有的没的的一些面子话。
末了,他询问是否可以加我的微信,通过。他早我几站下车了。
“姐姐,等你们的项目正式落地了,记得告诉我,我提前买你们的股票啊!”不愧是金融行业的从业人员,嗅觉就是灵敏,感觉就是前瞻。
“好咧,你多保重,再见!”我向他挥手告别。
不一会儿,车到站停下,乘客下去,继续启程。
窗外的夜色依旧那么深。
“你看的这本书的名字还挺有趣呢?”一个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嗯?嗯!是啊,《送你一颗子弹》,起初我也觉得书名挺有趣。”我先是抬眼看看这个和我说话的人,继而应答他的话。
他,一个中年人,约莫五十左右的样子,头发灰黑相间,说话略带些江浙一带的口音,脸上虽有皱纹,但轮廓却柔和舒展。
“这本书是谁写的?”他继续问我。
“刘瑜”,我微微合上书,指着封皮上的位置,把书拿到他那边一点,给他看。
“现在年轻人很少有人会读纸质书了,一般都是看微信或下载电子书。看你还拿着笔在上面圈圈划划的。”他继续说。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觉得读书目的有二。第一是为了消遣,随便读读;第二就是为了学知识。”他再说着。
“您说得很对。”我随声附和他。
“你这是出差吗?”他问。
“是的。您也是吗?”他回答。
一样的桥段,一样的问题,所以我觉得陌生人的开场白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是的,我去石家庄,下一站就到了。据说那边已经下了很大的雨了。”据说言语包涵很多细节的人,容易让他人产生信任。
“是吗,天气预报说北京这几天也要下雨,只不过一直没下起来。”我也多说几句。
谈论完天气,继续说回读书。
他说他上周六刚刚去参加了《总裁读书会》电视节目,接着发表了自己对于国内目前的一些读书类沙龙和组织的一些看法。然后,拿出手机从照片库里找出来一张男士的照片——貌似是组织总裁读书会的其中一位企业家。我不认得,更记不住名字了。
他问我从事的行业,我同样也询问他。他说自己曾是国家某部委一名公职人员,后来辞职自主创业了,多年前移民到澳洲,定居墨尔本,回国是想看看国内的投资机会。
想到之前因工作机会遇见到的一位和他背景经理相仿的中年人,所以差不多可以猜测他的境况。我说,澳洲的环境适合移民。还说,前几天曾看到的一则关于澳洲政府公布的人口数量激增的新闻。心想着,人口量之所以成为问题,不就是因为有钱的亚裔移民越来越多嘛。
车厢显示屏上的车速由300千米/小时,逐渐降到200,再到100。广播开始响起,提醒着乘客们前方即将到站。
“你看,果然雨下得很大啊!”他指着窗外对我说。我转头望过去,大雨倾盆如泻,窗户上的水流不断,天色仿佛黑夜般。
“我要下车了。你多保重,注意安全!”他边叮嘱我,边从行李架上取下一个大大的登山背包——这是我了解到的西方人出门旅行的习惯,他们不喜用行李箱。环境,是会改变人的一些习惯的。
“您也是,注意防雨。”我微笑着向他告别。
车再次行进时,心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疑问,他方才对我说的曾在国家Ji委工作,到底是纪监委的“纪”,还是计生委的“计”?
不得知。
结束语
近来,闲暇间在阅读刘瑜的作品《送你一颗子弹》,里面有一篇文章,题目是《毛姆》。文章里,作家刘瑜这样评价毛姆:
“毛姆不一样,他隐藏在故事的深处,满足于一个不动声色的叙述者的角色,绝不让自己的声调、语气去抢故事本身的风头。我想,他可能本来就不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小说家,仅仅是乐于分享一些“逸事”而已。他写作的目的,不是文学史上的一个位置,而是他对面那个喝茶的朋友的一声叹息。”
于是,反观自己,写下这样那样的文字,为何?
或许,如毛姆一样的初心,能在尘世中给你些许亲切感,和温暖。
以上,
感谢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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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安之若素的此地彼岸,专栏作家,人力资源管理师,二级心理咨询师,职业生涯规划师,探索内在心智成长。简书ID:夏虫不可语_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