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五十九）

掠过的记忆化为一根荆棘，暗红锋利，尖锐无比，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轻轻点下。那滴血，是嵌在心房上的一粒朱砂。

张小凡身体颤了颤，双手环上鬼厉后背用力抱了一下。这一抱，方才清明的双目又蓦然包了一汪泪水。他移开唇，红红的双眼飘忽躲闪，像受惊后慌乱警觉的兔子。对鬼厉出手这个现实，让他觉得又惊又怕。连杀敌都不愿以血染指的他，居然……

“你为什么不躲？”张小凡茫然地看着鬼厉，眼中凄惶像漫天飞沙，随风残卷身不由己。

鬼厉捧住张小凡面颊，抬指拭去欲将坠下的泪滴，语间温柔如细泉流过青石，柔润清凉。

他说：“张小凡，我最做不好的，就是躲你。”

张小凡咬着唇，凝视鬼厉片刻后黯然低下了头。

鬼厉搂住他，吻过他的发，说：“这不是没事嘛。”

冬日的风开始变得凛冽，猎猎风声敲打着窗纸。地上将燃尽的木炭忽明忽暗，似在尽力释放着最后的光热。

鬼厉搂紧他，前襟温热而湿润。鬼厉垂下头覆唇在张小凡耳侧，轻声温言：“好了，都说了没事了。就你那点修为，对我就是隔靴之痒。”

张小凡抬起头，睫毛上泪珠莹莹而挂。鬼厉揽过他的腰，将唇移至眼窝处轻轻吻去。绵痒的感觉从眼睫蔓延开来，张小凡心头一热，双手攀上鬼厉的颈送上双唇。

鬼厉浅啄了一下，目中深沉是无边的深海。他望着他，阅尽海里所有的缤纷鱼群、礁石细沙。

张小凡微张开唇，眼神迷蒙，仿佛刚才接受的现实，耗尽了所有力气。疲倦开始发酵，逐渐吞噬着清醒。可眼前人的面庞，却清晰的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是穿越万年的浩瀚星空，是跋涉千年的绵延山脉，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只为他而来。

张小凡伏在鬼厉怀里，声音绵软，他说：“我爱你。”

迎接这句话的是近乎狂热的拥吻，鬼厉的舌探入最深处，来回游移舔舐着。密齿交缠相扣，轻巧撞碰，情深匪浅。张小凡有点缺氧，胸膛微微起伏，鬼厉听到张小凡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吻的愈发用力。

————张小凡，休想让我放过你。你要氧气，我给你。

所剩无几的力量流失殆尽，张小凡身体一软，向后仰下，鬼厉被带着俯身将他牢牢压在了身下。

床帐垂幕，配合的天衣无缝。情浓至深，万物都心动。

鬼厉双手滑进张小凡里衣，温热的肌肤让他心颤。就在张小凡衣衫将要被剥去时，鬼厉的手忽然被压住。张小凡微喘着气说：“你受着伤呢。”

鬼厉浅笑，吻过他的额头在侧边躺下。可是手依旧不老实，在张小凡腰间游来游去。阵阵酥麻全部全身，汇聚到最敏感之处引诱撩拨着。张小凡眼睛闭上又张开，默默感受着。鬼厉停住手，张小凡无意识地往鬼厉身前缩了缩。

木炭熄灭，可紧密相拥的二人丝毫不觉得冷。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张小凡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像是自言自语。

鬼厉在他腰间捏了一下，惹的他又用力闭上了眼睛。睁开眼后，两人脉脉对望。张小凡在鬼厉眼神里读出了支持和信任。忽然间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我会陪你一起去。”鬼厉勾起张小凡一缕须发在指尖圈绕，目色清冽如山泉。

张小凡点点头，一个劲往鬼厉怀里钻。朦胧间一抹色彩撞入眼帘，像晕染水墨洒下一片丹青。张小凡一手扯下附着的衣衫，看到鬼厉胸前鲜明的青色暗红淤痕。酸楚爬上鼻尖，张小凡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凑近吻了上去。

“其实很疼的，对吗？”张小凡哑哑地问道。

鬼厉笑的轻浅，握住胸前那只手放在唇边点吻。日光穿过窗纸洒在地上，平添几分暖意。鬼厉抬起双臂把张小凡紧紧圈在怀里，在他耳畔温柔轻言：“张小凡，你欠我的，以后慢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