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学习第63篇,《卫风 有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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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学习第63篇《卫风 有狐》
【原文阅读】
有狐绥suí绥,在彼淇梁。
心之忧矣,之子无裳cháng。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
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
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译文参考】
那独自缓行的狐狸啊,在那淇水河梁;我心中所忧的,是你还没有衣裳。那独自缓行的狐狸啊,在那淇水河畔;我心中所忧虑的,是你还没有衣带。那独自缓行的狐狸啊,在那淇水河侧;我心中所忧虑的,是你还没有衣服。
【字词注释】
(1)狐:狐狸。一说狐喻男性。
(2)绥(suí)绥:慢走貌。朱熹《诗集传》训为独行求匹貌。
(3)淇:卫国水名。淇水在今河南浚县东北。
(4)梁:河梁。河中垒石而成,可以过人,可用于拦鱼。
(5)之子:这个人,那个人。
(6)裳(cháng):下身的衣服。上曰衣,下曰裳。
(7)厉:水深及腰,可以涉过之处。一说通“濑”,指水边沙滩。
(8)带:束衣的带子。实指衣服。
(9)侧:水边。
(10)服:衣服。
【诗歌赏析】
这首诗在《国风》中是一首独特的爱情诗。有人把此诗解为寡妇表白有心求偶之情。《诗序》:“《有狐》,刺时也。卫之男女失时(不能及时婚嫁),丧其妃耦(配偶)焉。”后世因视为“怨女旷夫”相求之诗。
狐为妖媚之兽,诗人称此女子为“狐”,看来她也颇有风姿,诗人以诗揭露其心事,比之为狐、以物喻人,别饶风致。全诗三章,皆用比意。
首章言“有狐绥绥,在彼淇梁”,梁为石不沾水之处,在梁则可以穿好下裳,所以这多情的寡妇,以有狐求偶,对其所怜惜的鳏夫,表白自我的爱心说:“我心里所忧愁的,是那人还无以为裳,若是他娶了我他就可以不愁没有衣裳了。”
次章言“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厉”为深水可涉之处。《邶风·匏有苦叶》诗云:“深则厉,浅则揭”,涉过深水。需要有衣带束衣。此妇担心的,是心上所爱慕的那人还没有衣带。她想:“若是我嫁给他,我可以替他结成衣带他就不愁涉过深水时没有衣带了。”
三章言此狐“在彼淇侧”,既然已在淇侧,可见已经渡过淇水,可以穿好衣服了。可是她担心那个人,还无以为服,她心想:“若是我和他结为婚姻,那么,那人就不愁没有衣服了。”
这三章诗充分而细致地表露了这位年青寡妇的真挚爱心,即事抒怀,不作内心的掩蔽,大胆吐露真情,自是难得的佳作。在旧时代,遭逢丧乱,怨女旷夫,在各自失去配偶之后,想重建家庭,享受室家之爱,这是人生起码的要求,自然是无可非议的。至于女子所爱慕的对方,是否已经觉察到她的爱心,以及如何作相应的表态,那是另外的事了。
【《有狐》学习的反思探讨】
有人把这首诗理解为妻子担忧在外的丈夫没有御寒衣物的诗。姚际恒《诗经通论》则说:“此诗是妇人以夫从役于外,而忧其无衣之作。”
全诗以主人公看见有狐开篇,以狐之绥绥,来比久役于外的丈夫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之貌。
只见有一只身材单薄的狐狸,狐独地散漫地出没在淇河附近。这应该是一幅冷清的秋天的景象,淇水河边,水落石出,狐狸身单影只地行走在石梁上。见此情景,女主人公心里对丈夫的担忧油然而生,他想到那久役于外的丈夫还没有御寒的下裳。
全诗一唱三叹,每章只更换两个字,反复强化,深入地表达担忧之情。狐狸走在水浅的地方,湿了腿脚,由此想到自己男人还没有束紧衣裤的带子呢。狐狸走在河的岸边,完全没有弄湿身上,她就想到丈夫还没有成身的衣服呢。随着视线所及,看到狐狸从水落石出的地方,一步步走到岸上来,她就想到丈夫该穿什么衣物,真可谓知冷知热。从这个角度上说,此诗是贤妇人惦念远方丈夫冷暖的佳作。
【《诗经》学习的背景知识】
“诗”是怎样升格为“诗经”的
《诗三百》在成为经典之前,孔子用它作教材,到汉武帝“独尊儒术”后,才经典化、神圣化,才从普通的文学作品和教材提升到儒学经典的地位。《诗经》的历史化、政治化、功利化是通过《诗序》的诠释展开的。
《诗三百》一旦成为经典,就成为负荷文化价值的载体。但在成为经典后,《诗》的本来意义就不多了。于是,就有《诗》的本义与后人阐发意义之分。
朱熹在《诗集传·序》里说:“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遇咏歌,或言其情者也。”《诗经》如果只是表现男女之情是不够的。不能满足古人对经典的具有“微言大义”的要求。
《郑风·叔于田》原是歌颂猎人勇猛,《诗序》解为“刺庄公而美叔段的好勇善兵”。《豳风·七月》明明是记叙农事,却被解为“周公遭变,陈王业以救乱的文告”。《周南·关雎》本是写青年男子恋慕少女的,却被解释为“后妃之德,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
今天,《诗经》已成为历史学和文学研究的对象,但它在历史上曾经是一种政治与外交的权力话语(官方语言)。如果追寻它最初的原创意义,那么《诗经》首先是一部文学作品,是中国文学的源头,是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