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泗南峪
那日天气晴好,和先生儿子在金鞭溪走走停停,不觉到了下午五点多。路过白龙天梯,儿子非要上山去看看,只好陪他上了电梯。
上了山顶才知六点以后就不会有车了,山上的民居和酒店宾馆都拆迁了,没地方住。先生和工作人员交谈许久,终于安排一大群滞留的游人上了一辆环保大巴。在车上,儿子不停地问我:“妈妈,我们去哪里呀!没地方住,会有老虎吃人不?”我说:“现在没有老虎了,猴子挺多,没地方住你就跟猴子住!”儿子急了:“不行不行,猴子会抓我的,还会抢走我的零食!”儿子在山下目睹猴群虎视眈眈游人的零食包,非常小心,怕猴子会抢走他的包。
慕色渐染时,车把我们带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小镇,这就是泗南峪。这是我此生第二次在这里过夜,第一次是十二岁那年,父亲和老师带着上天子山,路过这里。几十年过去了,我又带着儿子来了。人异景非,这个小镇已经面目全非了。
小时候一直以为这个小镇叫“思郎峪”,可能因为山上有望夫石的缘故吧。那时候,这个小镇是清一色的土家木屋和吊脚楼。我们住在街上一户靠山修建的吊脚楼里,女主人是个白族人,一口白族语调,头上绾着白丝巾,穿着围裙,干练精明。印象深刻的是她家一楼竟然靠着天然的石墙挖了个石洞,犹似西方人的壁炉,就在里边烧着柴火,丢进土豆红薯,来往的客人都可以用火钳夹了吃,另外有个土家大火坑,火坑上悬着腊肉,客人围坐在火坑边取暖,闲聊。
那夜睡在木楼上,大红的印花被子,稻草床垫。楼下人唧唧偶偶的说话,窗格子外是风声和偶尔的脚步声。那时车辆少,人们上下山都是步行,深夜基本安静了。
现在的泗南峪大街非常宽,应该是规划过的,清一色古色古香的建筑。我们就近开了一间标间,床单洁白干净,房间里电脑电视空调一应俱全,价格也不贵。先生出去了,我带孩子洗澡出了点小状况,水不热。总台的美女说多放会儿水,就热了。过一会去试,果然热了,赶紧让儿子洗澡。待我洗头发时,儿子叫:“妈妈,爸爸等我们下楼吃饭。”原打算休息的,经不住儿子一再纠缠,就到一楼去吃饭。
饭菜都是当地口味,腊味加辣味,还是小时候父亲带我吃过的味道。我告诉儿子以前我来过这里,儿子很好奇,边吃饭边问了我许多问题。老板娘笑呵呵的忙来忙去,偶尔帮我回答孩子一些关于当地民俗的问题。
天色已晚,街上的人群却不断,天南海北的语言,夹杂着或白或黑高大的外国人。
我想去街上逛逛,儿子不愿去。先生hui一反常态挥挥手:“去吧去吧!爱怎么逛就怎么逛,安全着哩,全是游客,打黑除恶的标语哪都有。”我偷笑着走了几步“六亲不认”步,赶紧的出去了。
街上的楼房全是统一的古典式,诊所,超市,包括小学大门都是古色古香。沿着河修了两条新的民俗风情街,一共有三座廊桥。两旁的酒店里几乎都有人在喝酒吃东西,有人把桌子搬到外面猜拳喝酒。灯光很漂亮,尤其桥上的灯火,很多人停下来拍摄。
慢慢的走,竟不知到了深夜。发现街边竟还有人就着白壁放电影,是战斗片,寥寥的几个老人聚精会神的在边品茶边观看。看来,这放电影的也是个敬业的人。
泗南峪已经今非昔比,几十年前,它朴素,清丽,含羞。如今它华丽,大气,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我贪婪的深吸几口深夜的空气,慢慢回到房间,跟儿子分享我拍的夜景图片,儿子忍不住也要出去闲逛。我说:“明早再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