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你的梦想,踏遍全世界
夏姑娘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强忍着眼泪,在快要哭出的最后一刻假装正常的说了句:“公交车来了,我先挂了,拜拜。”话刚说完还没等到电话那头有所反应,她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然后,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个不停。她一边埋怨自己眼泪太多,一边低头擦鼻涕,顺便躲过路人看到她哭的囧样。
电话那头的人,我们暂且称作A吧!她是在高中的时候遇到A的,那个时候他们是同桌。她印象最深的便是他书桌上堆满的各种旅游杂志,而那个时候同学们在忙着学习,忙着谈恋爱,忙着和父母争吵。他说:“我的梦想是用脚踏遍全世界。”而她对此嗤之以鼻。
其实夏姑娘很早就有了这种想法,好像是从看了《打车去柏林》开始的吧!但是她是个胆小鬼,她不敢,每次当这个小想法萌生出来,她就立马将它扼杀在摇篮里。未来太遥远,未来多变化,未来还在未来,那时的她只能做个在教室好好学习的好姑娘,不恋爱,不打架。
高二开学的时候,A带给她厦门的照片,大海、文艺范的酒吧、民宿还有厦门大学,照片里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地方。
夏姑娘看完挺羡慕的,打心眼儿里羡慕,但她嘴上却说:“拿着你父母的钱到处玩,回学校还不认真学习,有什么好炫耀的。”每个字都透露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我没用他们的钱,这都是我打工换宿得到的。”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不过,这相机倒是他们买给我的。”
她没再问,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想,有些事情别人不懂解释再多也是浪费口舌。而她也是第一次听说了“打工换宿”这回事。
夏姑娘依旧每天上课认真学习,下课打打瞌睡,而他依旧看着各种旅行书,时不时逃逃课,做点兼职。彼此对于各自的事情都没再多做评论。他们也依旧还是同桌,关系不远不近。
可是,上帝不会让每个人平白无故的相遇,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身边出现的每个人都有其出现的必要。
高三下学期的时候,A没再来学校,夏姑娘望着空着的课桌,心里竟会有些失望,毕竟是陪伴了两年半的人。
夏姑娘本就是个性格冷淡的人,你可以称之为孤僻,也可以称之为独处。她不喜欢和同学们聊八怪,性格也不是那种活泼开朗型的;而他整天埋头于书桌上的那几本旅游书,不喜欢别人对他有太多干扰。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彼此不咸不淡,也算是和平相处了大半个高中吧!
夏姑娘清楚的记得,那天她正在和一个难解的物理题战斗,加速度、重力、功……这些字符搅的她头脑一踏糊涂,突然一个同学递给她一张明信片,背景是蓝天白云、草原和牛羊,背后写了一句话:“用脚踏遍全世界”。同学凑过来,一脸八卦的问她:“哪个班的男生啊?”她指了指旁边空着的课桌,没说话。
明信片上没署名,但她知道是他,没想到他竟邮了张明信片,她将它小心翼翼的放进抽屉里面,然后继续做那道物理题。
快高考的时候,她以为他不会参加考试,但是高考那天,他出现了,皮肤被晒得黝黑,人却显得精神抖擞。隔着远远的走廊,他对她笑,看着他在动的嘴巴,却读不出他说的那句话。
高考后填志愿,夏姑娘找遍校园每个角落,却也寻不到他的身影,听人说,他不读大学了。那一刻,她心里其实是有点慌的,她想问他为什么,是父母不让吗?还是他自己不想。可是,她连问出这些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夏姑娘走在学校那条左右两边种满法国梧桐树的长长的甬道上,阳光偶尔穿过树叶打在她脸上,路旁有些同学正在拍纪念照,脸上是满满的笑容。她想起以前上数学课的时候,她老是喜欢打瞌睡,他就帮着打掩护,在老师发现之前叫醒她;有一次,她早上起的晚,没来得及吃早餐,他像变魔法似的拿出一个面包,要知道他不是那种书包里放零食的人;她还记得,她削铅笔不小心划了手指,他条件反射的拿起她的手检查伤口,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放下……
这样看来,他们之间也还是有些回忆的。
后来,上了大学,她每天也都是毫无目的游走在课上和课下。她读的学校只是一个普通本科,学的专业是被调剂的一个她不感兴趣的专业。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对什么感兴趣,也许,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身边的同学都在忙着谈恋爱,只有她单身一人。她没有遇见怦然心动的人,也没有男孩对她死缠烂打的追她。她想着,一个人也挺好的,至少自由。
大学里第一个元旦,她接到一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原来是他。电话那边,他说:“姑娘,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他没有说名字,她却第一个就想到了他。“嗯,好久不见。”
他从没叫过她姑娘,高中时,他老叫她“喂”,她也从不在意。
这次的突然电话,没别的事,他说:“新年快乐,我这里在下雪,很美的雪。”她说:“新年快乐,我这里没有下雪,寒风刮的我好冷。”
她没问他在哪里,她想,他是个向往世界的人,也许在地球的另一头,也许他们刚好在同一条经线或者纬线上。
后来,他们经常通电话,他也偶尔给她邮过来各地明信片,有时候上面写几个字,更多的时候仅仅只是一张明信片。
大学放假回家,也见过他一两次,他长的更高了,而她还是那么矮,他跟她讲着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事,有遇到好人,也有坏人,有遇到好事,也有坏事。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快乐,打从心底的那种快乐。
大学四年时间过的很快,就像电视剧经常出现的字幕那般:x年过去了。转眼间,她就要踏入社会,从学校搬到几十平的出租房,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听到邻居说的梦话。然而她的工作还没着落,同学向她抱怨公司天天要加班,她竟然羡慕那个同学,至少她还可以加班,而她连份工作都没有。
她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尝试着找过,却越来越抗拒,想着以后每天可能都要坐在电脑前不停的画图,或者不停的写文件,那绝不是她要的生活。
那天,她面试了回来,父母打电话问她工作找的怎么样,她只是说正在找,家里已经催了好多遍,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就考公务员吧!父母一直都觉得女孩子有份稳定的工作就好了。她依旧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公务员绝不是她想要的。
她一个人坐在出租房里,泡了一桶面,肚子早就饿得呱呱叫,可就是没胃口,邻居正在看的综艺节目“爸爸去哪儿”里面孩子们正欢呼雀跃的玩着。她想,要不就去超市做零售吧!等到将来熬到经理的位置,好歹可以攒点钱。
这时候,A打电话过来,“上午,电话怎么突然挂了。”
“忙着赶公交车了”她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他说:“姑娘,我明天就要去澳洲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早上的那通电话,他告诉她要去澳大利亚,已经拿到了WHV,问她工作找的怎么样,她说就那样,她告诉他,也许她要去超市做收银员了。他说:“什么工作有什么重要的,你自己考虑好就好了,大学刚毕业,未来的时间还长着了。”
她又说:“如果未来没有机会了,我该怎么办?”
他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机会。”她没接话,他又接着说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失去勇气,我愿做你的后盾,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看完天下美景。”
她想了会儿只说了一句:“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美吗?”
他没回答她,过了良久他说:“希望我可以在澳大利亚等到你。”
挂了电话,夏姑娘盯着墙上贴的澳大利亚地图,她想起高中第一次见到他,他问:“如果有个机会,你最想去哪儿?”她说:“澳大利亚,蓝天白云草马牛羊。”
夏姑娘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初中的时候,她去图书馆借过一本书,遇到过一个人,聊天的时候她告诉他,她喜欢旅行,向往澳大利亚,也喜欢意大利。
也许不经世事的孩子才是最勇敢的,至少还敢想,只是后来,越长大,越懂事,也就越胆小,直到有一天彻底忘记。
夏姑娘不知道,踏遍全世界,不仅是他的梦想,更是那个女孩的梦想;只是,他还记着,而她却忘了。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认识海子是源于这首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许不是他的作品中最好的,却是我最爱的。海子原名查海生,海子,海生的孩子,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