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回家,就是回金堂。
金堂是成都的郊县。很有名哦,有三条河在这里汇成了千里沱江。
在此之前,你可能没有听说过金堂,正如有的人连成都都没有听说过一样。不是我瞎说,在上海,好多人真的不知道成都是四川的省会,不知道重庆已经从四川分了出去,是直辖市了。很多人不知道金堂有个文化名人流沙河,不知道金堂出了个著名哲学家,人称东方黑格尔的贺麟,不知道金堂还出了个中科院院士朱清时。
当然,更不可能知道金堂还出了个魏老头儿。——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历时近两年,我终于又回到自己的老窝了。
退休那年,外孙女在上海降生,我就成了常住上海的外地人。正常情况下与亲家轮值,一年一换,两头跑。回来回去,回去回耒,一会儿——这个一会儿比较漫长——回金堂,一会儿回上海,一会儿再回金堂。这会儿,呵呵,是我回到金堂的第三天下午,基本忙空了,可以写文章了。有道是三天不练手生,等到明天动笔,弄不好就要抠脑袋。
我们所说的一年,是以娃的上学时间为准,指的是学年。按理说回金堂的日期是2022年9月,机票已经给亲家订好了。老伴赶紧收拾行装,打扫卫生,谁知航班取消了。原因众所周知。又订机票,又取消。再订机票,还取消。到全面放开,不用担心取消航班了,亲家公却病了。没有阳,是老毛病。75岁的亲家公有五种基础病,五月五号到上海那天,明显感觉到他的苍老。当时我甚至觉得第二天回金堂不太厚道,觉得自己不该贪图享乐,让一个比我更年长的老人为娃操心。但我还是“毅然”踏上了归程。
金堂的好多朋友都在催我动身。
黄敬光: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吗?
夏祥林:乐不思蜀了吧?
王勇:回来得啦!
......
他们在合唱:归来吧,归来哟!
当天晚上,敬光在县城北一横道三味野菜汤馆摆开了接风宴。说来好笑,此前女儿为我饯行,吃的是重庆高老九火锅。菜点得太多,我忘了可以打包,不要命地吃,撑惨了。敬光似乎知道我怕火锅,安排了清淡的野菜汤锅。汤里的内容不见得清淡,但那大盘大盘的野菜着实赏心悦目。没怎么吃,刚拿起筷子便换成杯子,发一声喊,干!大玻璃杯,并不真干,一大口而已。都是性情中人,不举杯则已,举都举了,就挨个儿碰吧。在上海独酌,不可能邀明月,每餐绝不超过一两,这一回,还没怎么喝,竟然干掉了半斤。喝酒的间隙,不是吃菜,是聊写作。并没有刻意聊写作,我觉得最无聊的事就是聊写作,但还是莫名其妙地聊上了,还莫名其妙地成了“主播”。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过。离席时,见大盘大盘的野菜仍鲜绿着。
回窝。打扫卫生。上床时已经是五月七日凌晨一点了。
酒意上涌是四时许。
唯难受而已。
2023年5月8日下午于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