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稿散文特辑芳草集

春风沉醉的晚上

2021-10-30  本文已影响0人  飞不高的蝴蝶

文/飞不高的蝴蝶

      晚上,因同事的邀约,去东区的“新中书画俱乐部”乱涂一回,然后,一个人在习习晚风中回家。

      这俱乐部始创于去年九月,由两位在书法上有深厚造诣的林先生发起的,吸收了校内外一些书画爱好者前来学习、交流和探讨。或许因为懒惰,或许因为忙碌,更或许因为字太烂而自惭形秽,去年的我断断续续参加过几次。今晚还是去了,人不多,却让我收获了格外的宁静,如清早花蕾遇见晨露,欢喜得只想静静呼吸。在这喧嚣的尘世,在这生活的忙碌中,难得有这样一处释放压力、陶冶情操、思想自由之地。忽然觉得,这真是咱们新中人精神休憩的好去处。

      八点多从俱乐部出来,独自一人回宿舍。东西两校区由一架天桥连接,平日里,师生上课来来回回,往往经由此桥,一来图方便,二来人少安静,我也如此。今晚,在东校区门口犹豫了片刻,忽然想起校园墙外那条繁盛的玉兰花道,三月里紫色的玉兰花开得正盛。我猛然改变以往的路径,不走天桥了。

      刚出校门口,一眼瞥见拐弯处有一泡虾摊,醒目得如同集市里的吆喝声。这似乎是件挺新鲜的事,十几年来前所未见。以往,大白天恰逢集市日,偶尔看到此处有零星推车卖甘蔗、高橙等土特产的小贩,而晚上从未见过,何况是诱人的泡虾摊呢。此时,泡虾那诱人的香气在微风吹送下扑鼻而来,我顿时像十一二岁的孩子,三步并作两步、雀跃地上前道:“我要一个泡虾”。摊主是位中年男子,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他一边工作,一边兴冲冲地告诉我,泡虾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还热乎乎的你最好马上吃。我嗯嗯地应答,付了钱、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真香啊,和小时候爸爸买的泡虾味道一模一样。或许是我垂涎欲滴的神情振奋了他,他有点自豪地说:“好吃吧,这是温岭正宗的泡虾。”我仔细端详,他的泡虾果真和别处不同,别的泡虾只有肉没有虾,只能称作“油裹”吧,而他的真有三四弯小虾齐整地镶嵌在泡虾顶端,可爱又好吃。他又絮絮叨叨对我说:“我做了三十六年的泡虾,我的泡虾是祖传的,在温岭小有名气。大溪、横峰、泽国、新桥等地都知道我泡虾的味道。”“现在,我白天在城东,今晚是第二次来这里摆摊,主要卖给晚自修放学的学生。”

      他蛮健谈,一分钟,我似乎了解了他的大半生。一辈子经营祖传事业,在温岭各地辗转,情怀和人生都交给这单调又深奥的职业。只是,只是……说不出心里有什么阻梗,我欲语又止。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估摸离我们学校不远吧,如果这样,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曾来这儿摆摊?如果迢迢来这里,毕竟时间不早了,电视里各个频道的第一集连续剧已经播放完毕,而他为生计还得守候一个半钟头等学生放假,而高中学生大多住校的,通校生并不旺盛,他又能守得多少生意呢?再说,晚上于此摆摊,会不会因影响市容或校容而被人驱赶?……

      一连串和我无关的问题,莫名其妙地从心里窜出来,如一朵棉絮,梗在心里。我环顾四周,行人寥若星辰,偶尔几辆车飞驰而过,急如流星。这些为理想、为生计、为归宿、为情感、为孩子奔走的南来北往者,自己在红尘里忙不迭地,又有谁能为此停留。于是,我吸了一口气,什么也没问,微笑着和他道别。

      我一边沿着花墙缓缓地走向西区,一边吃着泡虾。偶尔,我喜欢放纵自己,在某人面前或今晚这条幽静的路上,像个野丫头自由任性,不会为路人异样的眼神(这个女人多贪吃)而烦忧。当然,在节骨眼处,我从来也绝对遵循规则的。吃完了泡虾,过了桥,就迎来了我仰望的玉兰花道。多年前,校长在西校区门口大路两旁栽满了玉兰花树,经过几年土地的滋养,总算落地生根繁花盛开了。一朵朵紫色的玉兰花优雅傲娇地站立于枝头,如一串串风铃,敲响了这个春天的音符。朵朵玉兰花,脸蛋儿朝上,深情地仰望蓝天呼唤蓝天呼唤着这个季节的希冀。在朦胧的夜晚,在灯光的映照下,玉兰花更见风姿卓越,即使濒临凋谢,也神采奕奕。我缓缓走过这玉兰花道,仿佛感染了什么似的,一下子明朗了。

      一切都会更好的,我、那个买泡虾的小贩,还有素不相识的路人。

      一个人出去走走,会遇到生活不易的人或生活容易的自己,这很好,在这春风沉醉的晚上。让我如一粒尘埃,滴落最真的红尘,触摸最真的泥土。

      忽然,期待下周三快些到来,我定会再去吃一拐泡虾。这仿佛是我和摊主的约定,更是我和美好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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