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李娟，方知天地澄澈

“只有美，才能与万物通灵，丝丝缕缕吸吮吐纳。”

“再也没有比童年更为漫长安静的时光，以便能长久专注地依恋于一处。人的成长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离开啊！这种离开，令身边的、心中的一切都在片刻不停，昼夜不舍地远去。”

 初识李娟是大学室友的一句推荐。出于了解，只读了《我的阿勒泰》。对风光与少数民族生活场景的描写，散文畅达细腻，润物无声。加之当时微博上只言片语的推荐，让我一度以为她的作品只是自然风光的散文。就像乔治.吉辛，普里什文、米什莱那样对风光的细腻描绘与哲思。于是并不怎么上心，即使是后来看到梁文道、朱天文推荐的《冬牧场》，也只是涉猎一番。家里的书架上也摆着她的《阿勒泰的角落》，却不怎么去翻。

可现在拿起kindle后，竟不知不觉地再次慢读她的作品。一开始只是打发时间读读散文。谁知就一个晚上，连着读了《我的阿勒泰》《阿勒泰的角落》《九篇雪》。越读越喜欢，而这一次不再着眼于那些边疆风光的旖旎，而是懂得慢品她那细腻如针脚般的生活记录。说实话，如果把李娟当做一个风景作家、散文家，似乎有些低估了她。他不像迟子建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对鄂温克族的描写，也不像刘亮程《在新疆》的朴实沉静。李娟更像是一个讲述者，一个深入到山间水中的“精灵”，一个洋溢着对生活热爱的体验者。文字仿佛是洗濯过一般......不，无需洗濯，笔尖所点过的每个痕迹，都是天然澄澈的。

她写哈萨克族的生活，不是劳作中的辛勤坚韧，亦不是套马杆的威武雄壮。而是一件件生活琐事，一个个质朴的乡民，一只只神气活现的飞禽走兽，一片片深山牧场......与她的生活所发生的种种交集。即使是艰辛困苦，也能表述地温暖而细腻，似乎没什么大不了。

她写她的日常生活，质朴而不失乐趣，带着少女的灵动与温柔。丝毫不矫情，不着华丽的修辞与形容，便能轻易地让人代入她所写下的草木山河。

她写梦境，带着些许的悲郁，但从不泛滥。像是坦出心事，又似对人讲述一个引人入胜的传说。让人不禁想要知道她的少女心中藏着怎样的一个世界。

她笔下的自由是：

“她脚步自由，神情自由。自由就是自然吧？而她又多么孤独。自由就是孤独吧？而她对这孤独无所谓，自由就是对什么都无所谓吧？”

她写世界的美妙神奇：

“我活在一个奇妙无比的世界上。这里大、静、近，真的真实，又那么直接。我身边的草真的是草，它的绿真的是绿。我抚摸它时，我是真的在抚摸它。我把它轻轻拔起，它被拔起不是因为我把它拔起，而是出于它自己的命运……我想说的，是一种比和谐更和谐、比公平更公平、比优美更优美的东西。我在这里生活，与迎面走来的人相识，并且同样出于自己的命运去向最后时光，并且心满意足。我所能感觉到的那些悲伤，又更像是幸福。”

这是李娟最自然的笔触，带着烟火气，却絪缊着空灵澄澈。

不知这是幸运还是偶然，这几天的晚上，都是读着李娟的文字不知不觉进入深夜。在kindle众多的收藏中，就是这么巧选择了她。在每日运动与对着电脑的疲惫后，休息片刻，便自然而然地进入她的文字世界，消解着自己的烦恼与焦虑。就算我知道我第二天依然如此，却也不忘从这般文字中得到自在地疏解，澄澈，宁静。

再多的溢美之辞似乎都不适合为她做标签式的的评价，既然不知怎么说，那就去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