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是个恶魔吗

我躺在床上假寐，妈妈坐在床尾不知道在干嘛，好像是在缝什么东西。

突然妈妈停止了动作，愣了一会儿，我就听见她嗤拉嗤拉撕东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妈，你撕什么呢？”我问。

“没什么。”她的回答很敷衍，接着我看见她手中被撕成碎片的绯红色卡片，那大概是去年爸爸送给妈妈的七夕礼物。

“你说，我要不要跟你爸分开.....会比较好。”她突然问我。

我：已经决定了的事就不用再犹豫了。你们不是都说好了么，8月中旬让他搬走。话说，时间应该到了吧。

我不自主的望了望隔壁睡的正香的男人。

妈妈：可我还是不舍得.....毕竟在一块儿过了那么多年。

我：你就是心太软。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他对咱俩怎么样，他让你受了多少委屈你不知道吗？难不成你打算原谅他？

妈妈的脸在一片昏暗中辨不清神色。

妈妈：可他有时候对咱俩真挺好的，还经常给你买这买那......

我打断她：对，但他这么多年打了我多少回，打了你多少回，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妈，心软的人是会被欺负的。

妈妈：但他毕竟是你爸爸，他走了，你不会不舍不得他吧？我觉得有他在再怎么说也是个完整的家。

我眯着眼看她：我不在乎。完整的家又怎样，不完整又怎样，只要你过的好就行了。他就算对我再好，以前的帐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妈妈嗫嚅起来：他这些年也在改变，也许再过几年他.......

我冷着脸：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妈妈：玉儿，妈妈真心想让你能感受到幸福。可是如果他走了，你会不会觉得难过？说实话，其实我......不是很想让他走。

我一听急了：妈你怎么能这么想。退一万步说，万一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也不过是一个错误的代价罢了，自己作出了错误的决定后果当然就得自己受着，就算如此我也绝不会后悔的。

妈妈低下头，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说话。

妈妈：要不，我去说说他，让他明天就走？

我：倒是不至于那么急，但是这件事，还是越快越好，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妈，心软是病，得治，只要你硬下心来，一切都解决了。

妈妈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我，神色中隐隐透露着一丝陌生。

今天太晚了，你快睡吧。

嗯，别忘了我说的话。

妈妈站起身来走向房门，握着把手又叹了口气，转头丢下一句话。

玉儿，有时候，我真觉着你挺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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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镜子前，眼前的女孩眯着眼，唇角还残留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说什么为了妈妈好，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父母离婚，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她自己。

她的母亲性格懦弱，耳根子又软，实在是太容易控制了。不巧的是她的父亲性格与母亲相反，暴躁且固执，最重要的是社会经验丰富，看人一看一个准，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而为母亲好，不过是一面大旗，一个幌子罢了，谁会去刻意关心别人过的好不好。

如今大局已定，她剩下要做的只有等待胜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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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连我自己也对自己感到害怕起来。

母亲临走前说的话萦绕在耳畔。

我想，我会不会真的是个天生擅长玩弄人心的恶魔呢。

我闭上眼睛。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