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人生若只如初见
夜色微倚斜栏,天空缀着寒星几颗。一身青衣,静靠在流光的梨树旁,梨花飘落在脸上溅起一片微凉。眯着眼,信手捻一瓣肩上的花,看那花瓣纹路里种种思念。
然后,任它落下,铺了这满地相思骨。
你醉了。醉在这梨花的香气里,醉在那对远方人儿的思念里。
纳兰,你的骨子里都深深刻下了痴情不负。
那时年少,你与她仅只是初见。那时,春花还未谢。
你带她在落红满地中荡秋千;你带她在碧波荡漾里泛轻舟;你带她在竹林微风中写诗词……一切都像在梦中。
后来,她随着父亲远去南方。你告诉她:我等你回来。
远隔山水重洋的你们只能借着鸿雁送去书信把满怀的思念寄出。或许,那时候你的眼里只有伊人闭月羞花的容颜吧;或许,那时候你只是心疼她蹙眉想念的模样吧;或许,没有这么多我想象的或许。
其实,你只是想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现在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黄昏时,黑鸦飞尽,迎着落日的余晖。远方,是思念的归途。
回到后院,在楼廊坐下,斜睨满地梨花相思骨。摆壶薄酒,小酌一口,道一句‘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
思念时总会焚一炉香,直到它烧成白雪,心字成灰。
你不愿再去想,且让它在次日清晨的微风里散去吧。可是,这只是你的自欺欺人罢了。不思量,自难忘。
一身铁甲,伤痕斑驳,腰间佩剑寒光凛冽。染无数的风霜也遮不住惆怅。你眉间皱起的忧伤是否是你又忆起了初见时她的模样——折梅衣裙,巧笑倩兮……
经年几多流转,几次见那梨花开了又谢,谢了再开。
素白信筏也不知道珍藏存了多久,那些清清淡淡描写的墨字,又化开了多么浓厚的情意。
紫竹林里,一身青衣素手磨墨,一方端溪方砚悄然晕开温柔。鸿雁飞去,寄托的不仅是你心中深沉爱念。也是几多寒暑,你未变的承诺。
一寸相思,十年心;十年韶华,匆流逝。十年,是多少春秋,十年,是几个昼夜?明知这等待无期,仍旧在当初相遇的地点痴痴徘徊,反复咀嚼离别前的那段美好时光。
你是否知道,岁月催人老,相思更催老。十年已逝,又如何安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