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 || 美食征文 ·《东乡的“清真”味》
1.“惹不起，也躲不起。”
我这人几乎不挑食，除“清真”食品以外。
在杭州这样一个著名的风景旅游城市，琳琅满目的美食自然是少不了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成了杭城街头一道无法或缺的“人文风景”。但就在这样的“风景”之下，一向贪吃的我，可是从来都没去过“清真”餐馆。我受不了清真餐馆那一份独特的、浓浓的羊膻味，还有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干净、不太整洁的用餐环境。
今年7月，和老芊所在的团队一行9人，相约去青海游玩，首站便是西宁。因为这次旅游享受的是XY银行的VIP待遇，所以吃住行各方面，接待方都安排得很好），待遇、档次都应该算是很高的了。
青海是除宁夏以外，最大的回族聚居地。从西宁的曹家堡机场出来后，坐上了接待方特意准备好的旅游车，就直奔西宁市区而去。——夏天的高原，紫外线太强了，还是先去酒店为好。然后再考虑再接下来的几天“沿青海湖作‘环湖游’”的事情。本次行程总共是七天六晚。
在去西宁市区的路上，当地的导游，尔茂，一位敦厚却不失健谈的藏族小伙子，就跟我们说，晚上给我们安排了正宗地道的清真餐。“不吃西宁清真餐，不算到过青海省”。说完，尔茂很自豪的笑了笑。
“啥？清真餐？”听到这三个字，我一下子头都大了。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清真餐我惹不起，连躲都躲不起吗？——是不是挺悲催？！
同行者有人很随意但显然很不屑的说了句，“能不能换一家？我们杭州类似于‘兰州拉面’之类的清真餐馆也不少，吃来吃去也就那个味……”
尔茂听后，很认真的说，“杭州那边的这种拉面馆，也能称得上‘正宗清真餐’？最多只能算是披了件‘清真’的外衣罢了。”
嗯？披件外衣？难道“正宗清真”餐还能做出花来？听尔茂这么说，倒是勾起了我们对“正宗清真餐”的猎奇心理。
2.“既来之，则安之。”
东乡的“清真味”
傍晚8点的西宁，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余晖给这个并不太热闹的省会城市擦上了一层金色的釉色。尔茂招呼大家动身，一起步行过去他替我们精心挑选的清真餐厅。既然躲不了这顿清真餐，那还不如泰然处之——不大了回来吃泡面嘛！
餐厅离我们住的宾馆并不太远，也就隔了一条街。大家边走边笑谈着，不一会便来到这家名叫“东乡手抓美食城”的餐馆外。
尽管知道“手抓”是清真餐馆的“必备字眼”，但看到这两字，总有些莫名的反胃。
虽然号称“美食城”，但餐馆并不大，走进餐馆里，几乎没有闻到任何的羊膻味。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餐馆里的装饰也挺精致，除了饰纹带有明显的大西北的“清真味”以外，其他方面的装饰和我们江南的餐馆一般无二。但这里不允许自带酒水，甚至连自带茶杯、茶具都不行。
二楼一个并不太大的包间，刚好能容纳我们9个人。待我们落座，一位带有异域风情、非常漂亮的小姑娘，给我们上了这里最好的茶，一种名叫“清茶”的茶水。当我们看到这略显混浊的茶水时，在座有很多人不禁频频摇头，“这也能算茶？而且是‘最好的茶’？”想想也对，久住杭州，喝惯了这里上好的“龙井绿茶”，怎么还能看得上带有明显大西北风味、而且色泽还这么差的所谓“清茶”呢？
我对茶水没有特别讲究，便小啜了一口，入口微苦，但很清香，一股与龙井绿茶相似的茶香沁入心脾，于是不免多喝了几口。越喝便越觉得这茶，“确实不错。”除了清香，还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在口腔里绵延无穷。在高原地区，能喝这样的茶，不容易！
3.“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喝过餐前茶，接下来便是“正餐”了。上来的第一道“菜”，严格地说，应该算不上“菜”。看外形，特别像海草。去西宁之前我刚从温州回来，在温州我吃过跟它很像的这类“海草”。
微微的夹上一小筷送入嘴里，慢慢的咀嚼，连口感都跟海草十分相似，但似乎比海草更……更鲜美？不对！更醇酽入味？不也对！——反正是一种让我说不上来的感觉，一种与我脑海中的“清真菜”概念完全不同的感觉。这个菜，一点都不比杭帮菜的大厨们做得差。但我很清楚地知道，西宁不靠海，这玩意肯定不是“海草”。询问旁边的服务员，得到的回答是，“一种野菜。须得在海拔3500米以上才有。”——这是野菜？这下倒是真长见识了。
像极“海草”的高原野菜
手抓羊肉是这家“美食城”的招牌草。羊肉很嫩，可以直接用手撕扯着吃，味道非常好，一点膻味都没有，所以一下子便吃了好几块，连仅存的斯文都不要了。尔茂见我吃得欢快，便让我试试“一口羊肉一口蒜”的感觉。蒜是生的，我从来没这样生吃过。但既然小伙子如此热情的推荐，那就试一下。结果就这么一口，那种鲜美、酸爽，终身难忘……我这一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接下来，浇麻鸡、全牛肉做的红烧里脊、青菜菠、青稞饼、酒酿小圆子……一道道的美食被端上了餐桌，除个别菜品的口味稍显偏辣外，整体上丝毫不比江南大厨逊色！更重要的是，这一桌所有的清真共竟然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膻味！
转过头看看，这些小伙伴个个跟我一样，双手抓着各式的牛羊肉，嘴里粗鲁地喝着酒酿圆子一类的甜品，丝毫不顾自身形象，只求大快朵颐。油腻腻的手和同样油腻腻的嘴……一边吃，一边嘴里吐露着很不清楚的音节：好吃，真好吃……这一顿整整十几盘满满的“清真餐”，楞是被我们给“摆平”了。“光盘行动”落实得非常好！
浇麻鸡
全牛肉做的红烧时里脊
比江南的“酒酿圆子”更多了一抹鲜艳
这顿丰盛的清真大餐，可彻底改变了我对清真食品的固有印象。原来，“清真餐”同样也可以做得这么好吃！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尔茂见状，微笑着说道，“我没骗你们吧？这个，才是最最正宗的‘清真餐’。”
是的，小伙子说得没错。这样美味的清真餐，我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享用。这么一比较，杭州的那些“清真餐馆”、“清真面馆”倒真的只能算是“披了件‘清真”的外衣”了。甚至于连“外衣”都算不上。现在的我，如果不是身处遥远的大西北，我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杭州的哪家餐馆享用了这么一顿“全用牛羊肉烹制的‘清真大餐’呢！”
现实中的“清真餐”，与我认知中固有的“清真餐”的印象，这两者之间的“落差”，真的太大了，大到我一时都反应不过来。东乡的“清真味”，恐怕这辈子都会牢牢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了，永远不会磨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