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新青年故事:23岁,我是“环球捡破烂”的法律人
我是95后,也是个985高校大学生。很多人眼里我是那个:“在美国流浪的”、“骂食堂的”,又或者是“一个收破烂的小孩儿”。他们说我是个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回顾这些年,五味杂陈,如今我住在广州的一个村子里,过起了几乎隐居的生活,抛掉这些标签,我只是最简单的我,索性诚诚恳恳,以时间为线,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
(一)大三,我是怼学校的愤青,也是一名纽约流浪汉
2015年,因不忿学校食堂价格,写了篇《华工人,你为什么不生气》怒怼,没曾想阅读量一天就破了10w,也因此被学校撤掉了“感动华园”十大人物提名。“敢动学校”,使我瞬间成为校园焦点。当年不像现在这般信息爆炸,事件前前后后持续近十天,20岁的愣头青过山车般经历了一场风暴,诚惶诚恐,有苦有乐,那一年,我大三。
同年,我修完大学所有课业,临近毕业,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第一次出国,借着中美旅游年和学生身份,我秒过美国十年签,顺利踏上了出国的航班,没有足够的钱,索性在大洋彼岸开启了一段流浪之旅,睡机场,睡公园,睡大学,睡陌生人家的沙发,起初只是想省钱,没想到最后实现了2个月零住宿费的奇迹。
坐着最便宜的夜间大巴,吃着最廉价的食物。虽说美国收入高,物价真是低,1美金的T恤,3美金的汉堡,8美金的大巴跨越德州,不到一万块我浪遍了16座城市,回来后写了一篇《我在美国流浪的60天》,都是我在纽约的马路牙子上啃出来的心情。这篇文章发表后,年底我受邀参加于全国举办的旅游达人分享会,那时,其他大V比起来,我只是个护照上仅有一个签证的晚辈。
(二)大四,我依然是法律人,也是一名旧物拾荒者
除了旅行,我并没有抛弃掉自己的专业,因为自己写作摄影的缘故,我常常会为被侵犯著作权的朋友提供帮助,同时也写了多篇普及著作权知识的文章。17年年初,我在自己的公众号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北美留学生日报,你为什么不道歉》的文章,一天之内阅读量超过60w,第二天对方就道歉了。曾经那个愤世嫉俗的毛头小子依旧没有变,也不想变,为权利而斗争,我的小小力量也许也能让世界变得更好。这便是我的初心。那一年,我大四。
因为大学前三年修完所有学分,大四我获得了自由身,想去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当我偶然间从一篇社会学论文中见到“天光墟”的名字后,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来广州三年,我却从未了解过这个文化,这可不就是我心心念的旧货市场吗?出于刨根问底的天性,我一个人花了一周时间,调研出了整个“天光墟”以及旧货市场的信息,这篇文章一度被奉为广州旧物爱好者的终极指南。
天光墟就像一个颟顸的渊薮,深深地把我吸了进去,我几乎放弃了一切事情,沉迷在广州鬼市收破烂,别人扔掉的东西在我眼里都是不可方物的宝贝,我像疯了似的去买收废品的人手里的破凳子,烂椅子,废报纸,老照片,背回宿舍后铺在地上,欣赏自己的收获。最疯狂的时候,一周7天,我天天半夜泡在鬼市,白天睡觉,学校距离鬼市20公里,我为了省钱,每天都只能在麦当劳过夜,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睡在椅子底下,我在隔壁趴着,寒风从门口灌进来,但我一想到一会儿就能去收破烂,便会无比兴奋。
四个舍友的柜子都已经被我填满了旧物,迫不得已,我把所有的破烂打包好,放在了宿舍楼的夹角处,后来找到7公里外的小洲村,在那儿租了个老房子,哼哧哼哧地都搬了过去。
(三)毕业后,我是旧物管理馆馆长,也是民宿老板
小洲也是一座艺术家村,有许多美院的老师和学生,强烈的人文气息让我着迷,多次辗转之后,我终于落地武库旧物馆,小时候我总在畅想,将来等我长大了,就隐居在一个古村落里,守着一个旧物馆,馆里要有一口井,有一颗九里香,几件破旧物,每天睡到自然醒,一件一件宝贝地摸摸,一天就过去了,没想到,小时候的理想,大学毕业时就实现了,不肖说,简单的日子一过就是一年。
这样的生活听起来总归是惬意的,不问世事,不求功名,蹲在村子里一个月不坐地铁也不觉得少些什么。每天除了听家里的猫叫,就是把青砖上的灰尘扫出窗外,这样的生活也同样是慵懒的。躺在旧物馆二楼天台的摇椅上,伸手便能摘得到龙眼,目光所及之处皆瓦顶,似山脉,这景象确也不输日照金顶,暖阳刚晒着我入眠,春风又把我唤醒,从清晨到午后,从春初到冬阑。
小村子是个五百年历史的古村落,同时也是旅游区,所以租金并不算低,有时候甚至比我的破烂贵,收破烂和房租让我有了经济上的压力,于是我想到了我一直心心念念的青旅和民宿。有句话说,每一个热爱旅行的人都有一个青旅梦,但无奈青旅尝试失败了,我便依托村子里的民居资源,做了第一间传统岭南风格“旧”民宿。这栋民宿对我来说意义很大,不仅是因为它缓解了我的经济压力,更多的是寄托了我发自内心的,对古物和古建筑深刻的爱。
除了做民宿,我几乎把全部的经历都放在和旧物打交道上,我原本以为,收旧货的重点在于「收」,后来我才发现,重点在于「养」,我花数个月时间对旧物进行分类,整理,保护,但却赶不上我每周从天光墟收旧货的速度。我一直认为,一件旧货选择跟随我,是一种亘古通今的缘分,无论未来的命运如何,我都要尽可能保护好他们,做的不好便心有愧疚,这些物件背后的历史是我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收的越多,责任越大,自觉力有不逮,亦勉力为之。
因为“收破烂”的缘故,我参加的分享会越来越多,报道也越来越多,我却愈加感到孤独,孤独的原因不是没有人认可,而是找不到志同道合的至交,喜欢收破烂的年轻人大多浅尝辄止,毕竟这听起来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我开始尝试把我的爱好放大,举办了一些旧物展览,效果甚佳。没有团队,我一个人拼了命地去维护自己热爱的东西。
(四)环游世界收破烂,我登上了中央电视台
这三年里,每逢周末,我都必定夜袭趁墟,风雨无阻,北京零下4度的寒夜,我也踩单车去大柳树,广州的台风还没过完,我也顶着斜雨来海珠桥,甚至年前的除夕夜,我也耐不住诱惑,凌晨三点夜行鬼市。同时,在这三年里,我带领上千人体验了旧物文化,我的努力,也让许多人开始了解旧物。
因国内的旧物文化极其小众和地下,不了解的人自然颇有微词,我穿着90年代的灯芯绒衬衫,跑到偏远的古村落收老瓷碗、穿梭在拆迁工地寻找遗失在历史中的老铁牌,为了买个老竹凳跟着走街串巷的拾荒者讨价还价,跑到大理的农村寻找白族老人的刺绣称斤带回,又留了一头长卷发,活脱脱一个嬉皮士的身影。
从美国开始,我逐渐走向了更多的国家和地区探险和收破烂。在澳门从高速公路上单人夜骑到广州;在海南儋州找到了苏东坡挖的第一口井;在广东省最高峰拍裸照;在贵州施洞镇挨家挨户找一万元一件的破线绣苗衣;在大理周城听蜡染师傅讲染缸的故事;在台中二手市场带回了老军校的毕业证;在香港连续三个夜晚去深水埗赶午夜墟,只用了20港币就买到了一台完好的佳能胶片单反;跨越美墨边境在墨西哥边陲小镇听街边乐队演奏;在菲律宾的古董店探秘,去墓地看当地人坟头蹦迪,被飞车抢劫还能和警察联合一天破案;在越南战场寻找克雷默地雷,军品店里的美国飞行员军装无比诱人;在新西兰的皇后镇把牛奶当水喝。旅行的时候,寻找当地的旧货市场成了我的首要任务,带回的一两个有故事的物件,可比商场中的旅游纪念品要有人情味的多。
这两年的生活,就是一出“全世界收破烂”的故事。毕竟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握着985大学的文凭,毕业后不去找一个体面的工作,着实有些异于同龄人,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讲座、采访来到面前,广州电视台、广东电视台、城市画报、广州日报、南方都市报、青年文摘、意林等等,前前后后的采访有近20次,2017年10月,央视新闻频道报道了我的故事。
从没想过,我会因“收破烂”登上中央电视台,曾经朋友的不理解,父母的反对,如今也都愈加转变了。我逐渐理解了这句话:
“当你在你的世界里感到巨大的幸福感时,你就知道你是对的,因而不会觉得坚持是件难事。”
TEDx Xiangzhou 《信息时报》 《晚安广州》访谈节目 《城市画报》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我想,这是最不容易的,我用了1年去发现自我,又用了2年去坚持自我,见过太多的中途而废,太多的眼高手低,太多的命运妥协,难的是独立思考后忠于自己,即使是收破烂,只要热爱,便是永恒。
兜兜转转,终是赤心。
我是简书作者Woo武楷斯,23岁,我是民宿老板,我是“环球捡破烂”的法律人,也在简书写故事;欢迎关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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