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

周末晒麦

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

说变就变

刚过午时

天空突然阴沉下来

乌云从东南方向慢慢汇聚

收来的几亩麦子都在马路和场院晾晒

父亲连忙喊我和妹妹把麦子堆起来

麦子太多

十岁大的儿子和外甥女也动员上阵

前后邻居家里都是种的大蒜

只有我家在晒麦

大家看到天气不好

都纷纷过来帮忙

有的堆，有的扫，有的开车

前家的嫂子一看天气要变

还特意从田地里赶回来

帮着干活

十几个人紧赶慢赶

原本我们一家人一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干完的活

在大家的帮助下

没用十几分钟的时间

就都收完了

刚刚收完

天空飘起来雨滴

零零星星

飘了没有五分钟

乌云就散开了

太阳露出了头

爸爸切了西瓜

感谢帮忙的邻居

爸爸说

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邻居帮忙收麦了

前两天麦子刚收回来

赶上下雨

也是大家伙帮忙

门口

几位叔婶哥嫂席地而坐

边吃瓜边聊着天

我站在一旁

静静地看着

想起年幼时麦收的场景

大人们在麦田里挥舞着镰刀

割完的麦子捆成一捆

用牛车拉到自家场院里

翻晒几天

找一个晴天

用拖拉机拉着镇定器轧好

把麦粒脱下来

再把麦秸堆放好

麦子晾晒好

再扬场

把干净的麦子装袋

入囤

扬出来的带点土疙瘩的麦子

可以用来换西瓜

晚上

在自家院子里

一个西瓜刚切开

我们兄妹三人就开始抢吃

吃的甚至比母亲切的都快

吃完的西瓜皮

母亲再用来炒菜吃

为了供我们兄妹三人上学

增加家里的收入

后来改种大蒜

不再种麦子了

母亲也因为连年劳累

腰部做了一次手术

手术后没两年

又罹患癌症

确诊后半年

就撒手人寰

永远离开了我们

母亲去世后

家里父亲一个人不再种大蒜

又种回了麦子

收麦子也用上了大型收割机

但是晾晒还是在自家场院

如今

父亲一个人种着六七亩薄田

我多次劝他

已经快七十的人了

就不要再种地了

父亲放不下对土地的感情

坚持要种

还说要一直种到他不在了

邻居们都走后

父亲看着收好的麦子

嘴里念念着

等天好的时候还要再摊开晒晒

到时候他一个人干就行

不用我们回来

我默默回过头

背对着父亲

抹下眼角的泪水

既是怀念母亲

又是心疼父亲

还是对命运的无奈与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