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牛奶、雨夜雨热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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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雨又下了起来，这种没完没了的感觉跟自己现在的心情倒是契合得很紧。
至少桃子并没有逼着自己要立刻做出什么“解释”，车继续向前，陌甚至感觉她根本就非常清楚小欣的消失与自己没有关系。她只是不想再多说话才弄出这么一堆来堵住自己的嘴。
自己原本的计划是等到妹妹明天回来，跟陈过见面（这好像已经不太可能了）之后再去找桃子的。但是小欣消失时机也太巧了，以至于陌宁可相信这也是某个巨大计划中的一部分。如果到最后小欣就这么人间蒸发了自己大概也能接受吧，毕竟对于直接从天台掉到床上的人来说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车拐进巷子，路边又出现了那对石猫，也好 ，“这一边”同“那一边”也确实需要这样的一些具体关联。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拿包，顺便问问看小欣有没有来过这里。”说完之后她推开车门但马上又回来：“把伞给我。”她指着自己手里的那把说着。
车停在了一个微妙的位置，很显然这绝对不能单单用“巧合”来解释了。对面招牌上“BOOM”几个字的形状以及卖臭豆腐小摊的位置都跟记忆里完全一致。陌有些后悔了，自己应该跟桃子一起去而不是单独待着车里，等着那些记忆蔓延出来把自己给吞噬掉。陌有些害怕，现在首先绝对不能睡过去。
也就是这时候有人敲车窗，是秋。
02
“怎么回事啊？你们这是在干嘛？”秋双手空着手，不知道购物袋去了哪里。看到她之后自己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她怎么一个人进去了？还有她妹妹究竟怎么回事啊？”秋坐到了桃子刚才的位置，双手握住方向盘，转头看着自己，只是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真的很复杂，我之后再慢慢跟你说行吗？然后要不你先先回家去？这边一时半会儿肯定结束不了了。”
“你不会是在胡思乱想吧。”陌半开玩笑地说着，但秋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明明你把伞都给她了。”她小声嘀咕着。
此刻秋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闪烁着，陌盯着那团东西，也知道现在应该做点什么才对。但偏偏在这种时候从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好几个类似的画面，虽然它们都模糊到只剩下轮廓，但那种强烈的感觉却无比清晰。它在提醒自己，这团闪烁着的玩意儿要不了多久就会慢慢变淡，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很无力但也没办法，这就是自己。陌只期望身体里的另外那一个意志可以出现，再帮自己一次，就像在今天早一些时候那样。
这样想着，左手就抬了起来，陌等待着那种被操控的感觉出现，但是这次什么也没有发生，陌试着动了动手指，眼前的手指也马上动了动。之后想起来，当时驱动自己的大概是气势一类的东西吧。
伸出的左手先触到了秋的肩膀然后是她的后背，自己的身体也顺势靠了过去。陌看到秋满脸吃惊，不过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快。抱住她之后她衣服上的味道很快就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她也伸手抱住了自己。到了此刻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好像全部耗尽了，那接下来又应该怎么做呢？陌真的不知道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秋先咯咯笑了起来：“陌，你想要干嘛，这样扭着腰你不会不舒服吗？”
“我，我就是不想要你担心而已。”
“陌，你知道吗？我最近发现有时候会你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会做出一些不太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就比如说现在，不过你也不用多想，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这时候陌才注意到她肩膀上的衣服似乎湿湿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先回家去，满意了吧。”
“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把伞。”陌说完就准备下车，但被她用力拉住了。
“陌，你在想些什么啊？我问你，要是现在桃子回来怎么办？你准备留下我跟她聊一会儿吗？我倒是无所谓，我还真有些事情想问问她的。”
03
把伞交给秋的时候，陌碰到了她的手，冰凉到可怕。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结束之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不管多晚，知道了吗？”她在道别。
“你这手也太凉了吧，喝点热的东西再走。”陌回头去看便利店里面。
“牛奶行吗？好像还可以助眠。”自己继续开口，然后秋也回头看去。
即便是这里的便利店跟小区附近的那几家没什么两样，而且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这里依然有放满啤酒的冰柜。
“还是咖啡吧。”她答道。
店里那几个可怜的座位是绝对不可能空出来的，自己也只能和她并肩站在门外的屋檐下面。秋双手捧着杯子，慢悠悠喝着，从她脸上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现在其实是一个阴冷雨夜。
“我刚才都没觉得有那么冷的。”她语气变得无比温柔，也感觉的出她真的很累了，“我先送你回车上去吧，我估计得往前走走才拦得到车。”
“那我先送你。”陌看着她的脸只觉得有些心疼。
“别了，这么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露出笑脸又指了指了马路对面，“你别耽误事情了，不用担心我，这只是下雨，又不是下刀子。”
这时候屋檐下又涌入了好几个人，自己和秋自然也靠的更近了。
“过几天我们也来这儿玩吧。”她双眼直直看着对面凑到自己耳边说着。
陌点点头，“你喜欢这种地方吗？”
“说实话不太喜欢，你呢？”
“我也不喜欢。那，我们还要来吗？”
“当然要来。”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04
秋离开之后，自己没有马上回去到车上，而是继续待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远离的感觉也不坏。还有就是站在这里意外很自在。冰冷的空气更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对面酒吧大门在这儿也能清楚地看到，什么都不会错过，也不用淋雨。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他们几乎都喝过酒，嗓门很大，吵吵闹闹过来买烟或者买水。自己站在他们旁边时应该会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这一点才对。陌抽着烟，看着马路对面有些走神，脑袋里想着现在自己奇怪的处境，父亲突然回来的事情，没有“陈”这个人的事情，小欣离奇消失的事情，桃子对自己奇怪的态度以及刚刚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
话说回来，桃子也太慢了吧。
“哥们儿，借个火，里面人太多了。”
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然后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男人扬了扬手里的烟。陌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便利店里面，现在柜台旁边挤满了人。他不像是喝过酒的样子，表情无奈。递过打火机的时候自己再三确认这人真的是第一次见，虽然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是在等人吗？”他吐出一口烟之后看起来冷静多了，只是自己并没有想到他还会继续搭话，所以只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我也是，”他继续说道，“等我女朋友。”
他见自己没有反应于是便不再继续，自己和他就这样默默站着，脑子里各自想各自的事。他一支烟抽完之后，陌又把打火机掏出来，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接了过去，依然没有说话。
其实“女朋友”三个字让陌想到了秋和桃子，其实自己现在的处境确实还挺怪的。
一段耳熟的铃声响起，陌先是心头一紧，然后才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手机。
“抬头，对面，我都看到你人了。”自己不是有意要去偷听，只是他手机声音实在很大。自己几乎是和他一起抬头，左边那只石猫前面现在有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挥着手里的雨伞。
“她出来了。”他看向自己，然后把手里还剩下一多半的烟掐灭丢掉。
虽然陌其实不太懂他为什么还要向自己解释。“那，你快过去吧。”
看着他一路小跑穿过马路，钻到女朋友伞下面，也许是自己的错觉，陌总觉得他们两人好像还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这时候从酒吧大门里又涌出了不少人，昏暗的光线下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每个人的脸，陌知道现在自己得回车上去了。
也就是这么一恍惚，刚才撑着伞的两人彻底消失在了这条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