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事

先生的时光

2019-03-09  本文已影响44人  晚归燕巢迷离声

(1)

“清晨至晚霞,落日会朝阳。”他还和个柱子似的杵在那儿。也不论外头的是哪种天气,不凭借天色论时间,只信那块儿表。

老式的发条表随着时间“咔吃咔吃”的叫着,他压根没空去追寻那奇怪的声音,从窗口也看不清他低头忙着些什么。

楼道的窗户靠北,射不进光,暗色的帘,半掩着式的拉着……透着窗口的那点余地,瞅见桌上摆的那些本书,灰暗的书皮上刻着些“鬼画符”,毕竟那玩意儿也从没见过。桌上被挤在书堆间的笔架子就半倒不倒的在那坐着。

桌旁的小独立茶几倒是干净,点着沉香。本淡然多变的沉香在那不大的房间里便凸显的更加醉人,茶几上还有个小炉……也不清楚他生平是什么嗜好,日子过得简朴又如此讲究。

(2)

昨日午时过了一些,刚收到被退回的入党申请书,恰巧稿纸也没来的急备,刚过年初六,街上多数店面也都还没开,也不愿冒着风出门讨稿纸,便想起了隔壁先生。

我悄咪咪的换上鞋便出门去了,先生离我陋室不远,一梯六户的老居民楼里,先生也就差我两户人家。我仍透着那日的窗口向里望着。

先生在打盹,看着他侧头趴着,眼镜便摆一旁,头须距那还没风干的毛笔只一毫之间。看那壶里没茶,但香还上着。

房间的格局,书桌各部件的摆设也同那日看见的一个模样,我敲了敲窗户拦的铁杆,锈迹脱落的油漆吸在了我那指节上。

“诶,先生……您这有稿纸么?”

“嗯?嗯……”先生迷糊的抬起头来,手慌忙的摸着眼睛,不料摸到了笔尖,身子一震,“我给你找找呵!”见他先在一身旁的盒子里好不容易翻出把钥匙,一把把试着打开脚跟旁的那抽屉,抽屉里还躺着一只上了锁的木方盒,“诶,你来的真巧,我昨天演算找不到纸,就用稿纸替了,今天正好也没了。哈哈……诶呀。”

老先生起身,背着那曲了半辈子的腰板,“等会儿……一会儿你正好陪我去买点。”他匆匆走到厨房,用盆里续的凉水搓了几下手。可别说,这老先生穿着也不寻常,不像一般读书人老版中山装,留一头板寸。他倒是艺术,留着一头不过肩的长发,经管中间也秃了不少。他披上件呢子大衣,戴着顶艺术帽……

(3)

“哎呀,果然上岁数,醒来后都不用太阳叫起床了。”往常的先生总喜欢嘟囔,他走到床边捋这床角。悠悠的拿着床边的杆子扣在穿窗帘架子的环上蠕着。

“天还不亮嘞,今个有事咯!心情还不错,嘿,老头干嘛去哟!”哼哼有词的小调,在北京腔里显得更有味道了些。

“这我可得和你讲,你别看这天还没亮,但今天太阳准好,我也不见得是个老糊涂呵!”还是那张亲和的笑面:“带你去看升旗?反正不远,今天还早。”我应了,微微点了点头。

先生的习惯还是那么的好,动作神快,在我理床铺不一会儿的劲儿,他便催着我走了。

国歌奏着,伴着刚带点儿暖的太阳,站在西边,望东边看,看着那旗缓缓升过太阳,看着太阳在身后贴着它。

“哎哟,想起事儿了,这前几年陪老兄弟来这儿的时候,尝过这儿的一家红糖糍粑,来了那可得去走一趟,这才算没白来。”他就这个性,上了年级总为些小事大惊小怪。把我讲的也一愣愣罢。

先生和我讲过,他虽说地道北京人,可从不往这边来,因为新城区改了,闲太杂便不大愿意朝这儿来,还是喜欢待那儿老四合院,邻里方便些。所以只有偶尔来客,才来这儿下下馆子啥。

可又不得不说,先生脑里塞的地图,却无事不更新着,所以也一样能摸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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