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清香（十五）

累的又何止拐子一人，拐子爹拐子娘，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谁不累？谁没经历过身心俱疲，或许，人活着就要对抗含辛茹苦吧。

转眼间一个学期就过完了，初一的寒假，拐子将自己关在房间，写写画画，伙伴来喊也不出去玩儿。

“孩天天吃完钣就坐那儿，是学习的吗？”拐子娘不放心地问。

“管他干啥哪，不出去乱跑惹事儿，多好呀，东头老杨家的小子听说不学好了，大伙儿都防着，多让人心焦吧。”拐子爹倒是想得开。

第五天的一大早，拐子打开屋门，将极好的太阳引进来，屋子里一下亮堂起来，好像阳光将墙壁的每个毛孔都打开了，定睛一瞧，似乎有绿色的气泡往外冒，使走进来的主人也活泼起来。沉闷了几天的房间，因着这瑞紫千条的光线而生动起来。

拐子穿得利利落落的，开始大扫除。先是整理，经年不用的废旧物品收集到一起用编织袋装好。然后用抹布擦，桌子椅子柜子、窗户棂、连床腿儿都不放过。再开始扫扡，桌了底下、椅子底下、床底下，家里边里里外外的都被彻底地清洁了一遍。两扇去年油漆过的红色木门，被拐子擦的，映着反过来的阳光，可以当镜子照，拐子娘在门前面转了一圈走了，一小会儿又折返回来再对着木门儿左瞧瞧右看看，她自己肯定也在纳闷哪，这木门儿竟然可以当镜子用。

打扫完屋子还不算，拐子又转战院子里，挥舞着一把大扫帚，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虽是提前洒子水防尘，还是满院子黄土纷飞，他一个人弄出了小时候好几个小伙伴阵前厮杀的阵仗。嘎嘎嘎、汪汪汪，花公鸡架着膀子跳跃着，快碰到拐子的扫帚毛了，一乍翅膀，扑棱棱飞出去十多米，趔趔趄趄地着了地，还好站住了，真是太久不练了，逃生技能退步好多呀。日常里四平八稳的大黑鸭也受了刺激，拖着圆溜溜的胖身子，左一扭右一拐地向前冲刺，真不知道它是遇着了啥急事儿，要这么的赶时间。因为跑的太急了，慌不择路，被拐子的大扫帚一个横扫，凌空飞起的鸭子居然忘了自己也是有翅膀的这回事儿，在空中脚蹼与翅膀形成手脚并用的势态，嘎嘎嘎地叫着，惊着了拐子也惊着了隔壁奶奶家的大白鹅，一呼一应的鸭与鹅，趣味横生也闹闹哄哄。

“又不过节又不过年的，这孩儿弄这么大的动静是干啥哪？”拐子娘看着家里鸡飞狗跳的，满脸狐疑。

“你看你这人吧，孩儿关门专心学习吧，你怕憋出病。孩儿活动活动吧，你又显动静大了。那你说，你让孩儿咋做吧。”拐子爹心里更没底儿，所以说话的口气也不比往常，带着了小刺刺。

“唉，这是连你也嫌弃我了吗，不就是问问嘛，还这么阴阳怪气的。那行，以后干脆拿根针把我的嘴缝住得了。”拐子娘满腹委屈。

“别乱想了，孩儿学累了，想活动就让他活动，这么大的小伙子了，他想干啥就干啥吧。咱们别管那么多。权当没看着。走，下地看看去。” 拐子爹又换回原来的说话方式。

拐子爹拐子娘下地去了，给拐子留足空间，让他随便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