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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有光

2024-04-09  本文已影响0人  心路浅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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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图侵删)

寒冬腊月的冬阳在中午时分的张扬依旧不可小觑,晒得大地一片燥热,同时燥热的还有心本来就燥热的人。燥热的人歪头斜视一眼头顶的太阳,低头锁眉咒骂一句,这没有眼色的东西。大太阳的正下方,是春城最豪华的宾馆——京华之色。把镜头拉近,其中一间房内,梁斌揉了揉睡得有点发胀的眼睛,伸手摸到手机,拿过来一看,下午两点。这一个月来真是堕落了,日子过得不分白天黑夜,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需要坚持多久?

他撩起眼皮四处看了看,房间里依旧昏暗得像夜里。这家宾馆确实上档次,由卧室窗帘的质量就可以看出,下午两点,刺眼的阳光被遮光窗帘完美地阻挡在了窗外。木九一贯舍得给手下花钱,当然必须是信得过的手下。自己现在是木九信得过的人吗?可能还不是。但离是的日子不远了,这一点梁斌很确信,毕竟自己曾经跟了他八年,人的一生有几个八年?

梁斌掀开被子下了床,趿拉着拖鞋来到窗边,抓住窗帘的中间,向左向右一拨,阳光刹那就撒满了整个房间,强烈得他必须闭上眼睛适应一下,不过,心情从刚起床的郁闷中好了起来。把目光投向窗外,他发现今天与其他日子有些不一样。定睛细看,原来是街对面的商铺已经贴上了春联,门字形春联红艳艳的,看着就特别喜庆。哦,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梁斌的脑海里。唉,可惜说这句话的人已经远去了。回家过年,自己有家可回吗?父亲去世六个月后,母亲也尾随而去。从此,梁斌没家了。不,不对,去年,去年自己就过了一个好年。想到这,梁斌再也站不住了,转身进洗手间,胡乱地用凉水摸了两把脸,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现在的年味虽然越来越淡,整个街上还是弥漫着一种过节前的紧张,行人的脚步都比平常匆忙。不时入眼的红灯笼,让梁斌的心更加急切起来,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如果路上顺利的话,晚上九点可以到达。

于是,除夕的返乡车流中,有一个人,他三十岁上下,开了一辆车上了高速。

  贰

除夕的高速与名字很不相符,硬是比平常多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晚上十一点,梁斌的车终于到了阳城,到了这座北方城市的一个比较高档的住宅区。他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盯着对面五楼的一个房间,久久地看着……

时间的指针即将迈向凌晨,即将是新的一年。五楼的阳台上出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胳膊支在栏杆上,手托着脑袋,久久地看着南方。梁斌痴痴地盯着那个身影。良久,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用手细细地在屏幕上摸索着。

叮铃铃……

铃声拉回了梁斌的视线,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号码没有名字。电话接通,梁斌先开口:喂,老李。你现在在哪?老李的声音刻意压低了。阳城。阳城?你跑那干什么?你昏头了,这种时候,如果被木九发现,我们就前功尽弃了,你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对不起,老李,我现在就回来。梁斌强行打断对方滔滔不绝的说教。你,你,你小子还有分寸吗,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梁斌用力看了几眼对面楼上那个还在远眺的身影,努力把她刻在眼睛里。须臾,发动车子,车灯闪了闪,画了个优美的弧线踏上返程的路。梁斌有些昏沉地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坐着电梯,摇摇摆摆刚打开房间门。叮铃铃……,电话响了。

喂,成哥,过年好!梁斌接起电话,深吸了口气,先开口。梁斌,过年好,大哥让你现在到家里来。好,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梁斌又拨出一串数字,直接说,木九约我去他家。你应该是通过考验期了,但,还是要小心。电话里传来老李的声音。

现在是大年初一的早上八点,外面还有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又是新的一年。梁斌有点感慨。感慨完,他赶紧钻到洗手间收拾,十分钟后,一个精神抖擞的小伙子出现了,个头一米八二,阔脸浓眉,除了眼睛里的红血丝,看上去精神抖擞。

下楼。

上车。

五十分钟后,梁斌的车停在半山腰的一幢别墅前。这儿可是春城有钱人的住宅,规划特别有心思,一幢幢三层别墅巧妙地掩映在树丛中,从远处看,只露个房檐,或者翘角。梁斌摁响了门铃,出来迎接的是方成,刚才打电话的成哥。梁斌赶紧打招呼,成哥。方成拍了拍梁斌的肩膀,两人一起进了门。

来到客厅,对着门放着的沙发中间,坐着一位穿着唐装的中年人,五十多岁,儒雅平和。他就是木九,表面工作是久久外贸的董事长,实质上是与境外勾结的一个大毒枭。梁斌赶紧上前,恭敬地问好,大哥,新年快乐。来了,眼睛怎么这么红?住在宾馆还习惯吗?今天过年,叫你过来大家一起聚聚。谢谢大哥,就是有点着急,没事干,日子都过得黑白颠倒了。

木九没有搭话,直盯着梁斌看,梁斌也对视着。好一会儿,木九收起目光,微微弯了弯嘴角说,梁斌,你回来有一个月了吧?大哥,一个月零三天。听他们说,这一个多月来,你一直在宾馆,没有出去玩一玩?大哥,我在这非亲非故,只有你和弟兄,大家都忙,我出去也没人玩呀。梁斌,不要怨大哥,把你一个人扔在宾馆里,毕竟在外面呆了十三个月,我必须给兄弟们一个心安。大哥,我明白,谁知道会失忆呢?这不一恢复记忆,我就找您来了。好,今天是初一,咱们不说工作了,好好过年,过了年咱们干票大的。都听大哥的。梁斌顺从地表态。

从木九家里出来,已经华灯初上。梁斌开着车穿过大街小巷,看着街上拉着手的情侣,心中那个倩影就浮现了出来。

认识杨柳是去年二月。

木九比较大的毒品交易,总是习惯选择刚过完年。用木九的话说就是,刚过年,大家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警察忙着维持祥和,对我们这一行就会放松警惕,并且他正月初一在泰山烧了头炉香,佛祖一定会保佑的。

那次交易的惨烈程度,空前,到现在,梁斌想起,心中还会悸动。虽然警察在梁斌的配合下,布置周密,还是让木九逃脱了。那次行动中,有一名刚结婚的年轻警察当场死亡,梁斌落了水,被救上来时奄奄一息。两天后,梁斌苏醒了,由于呛水时间太长,肺部受到很大的伤害,组织决定,梁斌到阳城修养。

梁斌到阳城的第二个月,找了一份出租车司机的活。一个深夜,有几名小青年喝醉了酒,站在路边拦车,当梁斌的车徐徐停住,边上走过来一个老人也招手。梁斌对那几个小青年说,可否让老人先坐车?那几个小青年不答应。梁斌没有再废话,打开车门下了车,把老人扶进车里。

你什么意思?我们先来的。其中一个青年手指着梁斌叫嚣着。梁冰把手一推,准备上车,另外几个也上来了,团团把梁斌围住……最终大家都到了派出所。

警察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分别教育了几句,让小青年们打电话叫家人来认领。三十分钟后,来了一个看起来像大学生的小姑娘。进来后,先把其中一个青年的脸托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才冷声问道,谁打的?警察把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小姑娘冷冷地问,不给老人让车犯法吗?警察被噎住了,愣了愣才说,那位老人都八十多岁了。哪条法律规定,必须给八十岁老人让车。你,你……眼看着警察急了。

我,我打的。梁斌拉了拉警察的衣角,走到小姑娘身边。你打的,给我弟弟道歉。梁斌从善如流地转过头对小青年说,对不起,我不该动手。然后又把头转过来对姑娘说,医药费……你知道自己错了就好,医药费不必了。姑娘说完,领着几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青年出了派出所的门。

这是梁斌和杨柳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是电视上的一期节目。杨柳是特邀嘉宾,中间穿插了一截记录片,杨柳在一个工作室里,全神贯注的修补文物,神态特别专注,一股淡雅古朴的感觉在缓缓流淌,流进了梁斌的心。

第三次见面比较精彩。梁斌的出租车出停车场时,迎头遇到一辆卡宴,虽然急忙刹车,还是蹭上了。主要原因是对方的速度太快,弯道不减速还变道。但是黄头发的车主比较嚣张,一口咬定是梁斌的责任,让赔偿。梁斌不接受,让停车场调监控。停车场说这个角是死角,监控拍不到。

这时,杨柳从车后边座位下来,还是冷冷的模样,说,刚才我全看见了,出租车的速度不快,你转弯还不减速,并且你占了他的道。杨柳,你是哪边的?黄头发吃惊地看着杨柳。冯罡,你不就在你爸那里受了点气吗?至于跟人间师傅过不去。杨柳的声音没有起伏。事情结束后,梁斌请杨柳吃饭,表示感谢。杨柳盯梁斌看了几秒,点了点头。

一来二去,两个人越走越近。

熟悉以后,梁斌才知道,那个工作室是杨柳自己开的,一个月收入不下百万。父母都在国外,进派出所的那个弟弟,是杨柳的堂弟,杨柳的叔叔婶婶去年车祸去世了,正上高三的堂弟像变了个人一样。让去国外读书,堂弟不去,杨柳只好把工作室暂时搬回国。谁让杨柳的工作可以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开展,爸爸妈妈的工作不行。

两个人交往了两个月,感觉越来越合拍,就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不久,就是春节。自从父母过世后,再没有过过春节的梁斌,第一次在过春节时有了人陪伴。

时间的脚步拉到一个多月前。

那天的冬阳暖活得有点不像样,梁斌和杨柳难得地逛了一下午,给杨柳的爸爸妈妈买了礼物。俩人约定,堂弟放寒假时,爸爸妈妈会回来一趟接堂弟,让梁斌去家里见见面。

晚上,缉毒大队的队长刘队,一个电话,把梁彬从阳成唤回到春城。

此去前路茫茫,梁斌不辞而别。最终不忍,给杨柳发了一条简信,有事去南方,归期不定。然后卸了手机卡,一折两段扔进了大海。

正月十五一大早,木九召集梁斌和方成商讨进行交易的事,最终时间定在正月十六。又是一年的正月十六。正月十五傍晚,在大街小巷都飘着汤圆的香气中,梁斌、方成跟着木九,在夜色里出发了。也许是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这一次,在车上木九要求所有人的手机上交,竟然还进行了搜身仪式,一切都显示,木九这次谨慎了许多。

透过玻璃,看着窗外不时越过的山川、树木,梁斌想,这可苦了跟随而来的同事。野外行动本来就比较艰苦,这次还是没有目标的盲跟……知道做警察苦,做一名缉毒警更苦。知道对方贩毒,但毒品只要不经手,是定不了罪的……毒品的巨大利润,让许多人铤而走险,抓住了一个,还有后一个,抓了这批,还有下一批,尽管如此,每一个警察都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从踏入警校那一刻气,都是国家的人了,都是人民的公仆。

一众人跟着木九,在丛林中,到达了数不清的地点,终于在正月十六凌晨四点开始了交易。眼看着,木九打开了对方的货,用手指尖捏了一点,在指头肚拧了拧,然后冲着提钞票箱的方成点了一下头。方成走上前,打开箱子,一箱子的百元大钞整整齐齐地晃眼,对方也有一名男子提着一个黑箱子走了过来……

可是周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梁斌开始着急了,在心里默默地数,三、二、一。梁斌猛然站起来,把手枪对准木九的头。负责护卫的,和缅甸方面的护卫,都把抢支指向梁斌。

木九冷冷地一声,你是警察?十年前被强行注射毒品死去的警察梁石云,你还记得吗?梁斌没有回答,反问着。那个警察的线人,他是你什么人?木九的眼睛里开始冒火。他是我!爸!爸!梁斌一字一顿地说。

砰——,有人对着天开了一枪,接着大声喊着,不许动,警察,你们被包围了。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梁斌的心里放松了。这时,木九的贴身保镖朝梁斌开了枪,梁斌向左一闪,从右腿膝盖传来剧痛,他栽倒在地。

枪声,叫嚷声,脚步声……

第二天,早间新闻报到:今天凌晨,中国警方和缅甸警方在云南边境抓捕了以中国大毒枭木九和缅甸大毒枭秃头为首的贩毒团伙,这是中国和缅甸合作以来,捣毁的最大一起跨国贩毒案件……

躺在病床上的梁斌,看着自己右边已经空落落的裤腿,感觉也值了。摸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您好,请问您找谁?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梁斌。话筒里静了音,过了几秒,说,你在哪儿?医院。医院?对方的声音大了起来,停了几秒说,发个地址,我去找你。

那天深夜,她,三十岁上下,开了一辆车上了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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