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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城往事之爬山

2022-02-10  本文已影响0人  独影者
K城往事

我们来到了山脚下,即将要征服这座巍峨陡峭的山峰,大家很兴奋,忍不住对着面前的山大喊起来,但声音都消失在山里,没有任何回声,我迟疑了下,也跟着喊了几声,却传来阵阵回声。

来爬山的五个人都是大学的室友, 除了知道学武和从良,其他几个人都记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只是知道他们都是熟人。我约他们来爬山是想见一面,毕竟很久没见面了,甚是想念,况且大家也喜欢爬山,正好我有空,便联系了他们一起去爬山。

爬山途中,我们中间不知道是谁提出倒立爬山的提议,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倒立着往上爬,并且开始比赛谁爬得快。我不知道我们是如何保持着平衡往上爬的,但只要我们倒立,就会发现坡度会变得很平缓,反而没有了刚开始爬得那么陡峭,并且坡上满是缓缓移动的黄沙,这使得我们像一群在黄沙里面疯狂爬行的蝎子,拖着两条腿,往前拼命爬,看谁爬得快。

不知道爬了多久,我看到学武摔了下去,他从坡上滚落下去,这给了我一个合理的现象,我不再为倒立着爬山而感到困惑了。我赶紧停下来,想帮他,可是学武滚落地速度很快,我只能看着他像个皮球一样,在山坡的碎石上弹来弹地滚落下去,而且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连一丝呻吟都没有,我木然地看着,想起小时候扔掉的布偶时的场景,也是没有任何声音,只是在滚落,不断地滚落,总感觉有些沉闷的伤感,也说不清是为什么难过。

现在,看到学武滚落山下去了,我也如同那没有声音的滚落,只是有些沉闷,我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感到着急呢?或许那滚落下去只是一个布偶也说不准呀!一个人摔下去怎么会那么安静呢?肯定是自己看错了,我越来越怀疑自己,坚信那摔下去的是个布偶,那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我不用担心。

当学武在山坡下面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脚下只有一小块地方,刚好容得下自己一双脚,前面是深崖,后面是山坡,脚边是沙石,只要我稍动一下脚,就会滑下这深崖,跟学武的命运一样。我突然害怕极了,忍不住大喊“救命!”,可其他人疯了似的倒立着往前冲,争夺毫无意义的名次,完全不在意其他的事。

我面对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呼救,彻底绝望了,但依旧没有停下呼喊,虽然我知道这样没有什么用,但我只有绝望地呼救,才能对抗内心的恐惧。

“救命……救命……”

学武将我叫醒,表情有些怪异,他满脸地困惑,但却要摆出想笑的表情。我从车里起来,揉了揉眼,看到从良还在开车,说明我们要去目的地还没有到,我转头看了眼车窗外面,外面的景物依旧是葱郁的树木,看来我睡得并不长。

“我睡了多久啊,武?”

“刚睡了一会儿,你就大喊大叫,吓了我们一跳”

学武给我递过来他的手机,说你自己看一看,我问他是什么,他说刚才录的。我接过手机,有些生气地质问他为啥要偷拍我,他又想笑,可表情凝固了,仍然带着困惑。

“找你的糗事真的很难呀,我们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呢,你说是不是,武?”

从良插了一句,然后转过头看了学武一眼,又转过身继续开车。

我点开了手机里录的小视频,一看到视频里自己那张惊恐的脸,吓得自己都冒汗,那张脸扭曲,从平静到狰狞,不断地露出绝望,最后定格在那声惊恐地呼救声上。我从没有认真看过自己的脸,没想到这张冷漠的脸这么可怕!

“我本想拍个搞笑的东西,没想到拍了部恐怖片”

学武靠进椅子里,挠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干笑。

“我们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学武一脸木然地看着车窗,似乎对自己的恶作剧产生困惑。

我在车里想了很久,就是记不起我们坐车是要去干什么,我努力做回想坐车之前的场景,只记得学武那张木纳的脸和从良讲的球赛。好像是火箭队逆转,他很兴奋,对此学武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激动,可能学武不喜欢看球赛,对胜负不感兴趣,我好像没说什么,之后就是在车上,我很困,倒在车里睡了,醒来之后,就是一无所知。

“我们要去干什么啊?”

我不得不问了,自己实在是记不起来,可能我原本是知道的,就是突然想不起来,有时候,人总会短暂的忘记某些重要的事情。

从良笑着问我,是不是睡傻了,说好了一起去爬山的。爬山!爬山!我努力将它拼到记忆的空白场景里面,好让自己记起来,可是我没有立即回应过来,仍然想不起来,只能很生硬地接受了。

“可惜啊,我们宿舍的人,来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学武叹了一口,摇着头,把手机从我手中接过去。

我想问其他人怎么没来,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连其他人的名字都记不起来,所以就没有问,免得被他们取笑,可我怎么会记不起同窗四年的室友呢?

可能间接性失忆吧!我只好这样给自己解释,至于刚才做的梦,却是模糊记得一些。

“我们为什么要去爬山?”

我的这个问题,引起了他们的笑声,学武看着我一脸的疑惑,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我狐疑自己是不是又忘记什么了。

“不是你提出要去爬山的吗?”学武一本正经地跟我说,从良仍在前面笑着。我挠了挠脑袋,喃喃自语道,可能忘了吧!我又努力回想,希望能够找得到一丝痕迹,但又没有想起什么,内心不由得懊恼了起来,自问道,仅仅只是做了个梦而已,怎么会忘了这么多呢!还是说,仍在做梦?

仍在做梦?

我知道如何来确定真实,于是,向他们提议倒立着爬山。从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立即表示赞成,而学武迟疑了一下,也没有提出异议。

如此荒谬的提议竟然没有人质疑,我怀疑自己仍未醒来,所以不再为自己刚才所忘记的而感到困惑,我告诉自己,梦而已,内心深处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可以不用记得什么,或者忘掉什么,我只是在做梦而已。

我充分的理解了自己,在车上不再会为他们的笑而困惑,也不会在乎他们的问题,自己是否记得,我只需静静地坐在车里,望着窗外。 

“我们爬山要小心点啊!”

我特意告诉他们,因为那种掉落深崖的感觉真的好可怕。

“刚才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不去爬山的”

学武一脸正经的跟我说,我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变得正经严肃了起来,他低头,眼神有些伤感。

“那去做什么?”

“去祭拜我们的室友”

“祭拜?”

我猛然起身,感到十分的诧异,那些困惑似乎又扎上身了,变成很沉重的东西。

“你该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学武抬起头,一脸吃惊,看着我似乎在等待一个合理的答案。

“知道”

其实我仍然不太相信这个回答的,难道我不记得仅仅是因为那些人已经失去了吗?

我记得不多,许多时候,像个丢了东西的小孩,显得很慌张,总是会去想记不起的事,妄想着能记起来,可往往把记得的事忘了,这样一来,变得什么都不清楚,心里充满困惑,好像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自己活在梦里一样。

学武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他对我的回答还是不太相信,但没有说,只是转过身,低头弄手机,没有再跟我说什么,我也没有再问他们什么问题,侧身靠在窗户边,看着车窗外葱郁的树木。

我们来到墓园里,学武和从良显得很高兴,看起来像是回家似的,他们有说有笑的,我在后面很生气,既然是来祭拜室友的,为什么不安静一些呢?他们的说笑声与墓园里氛围格格不入,更准确的说是不合适,我想骂他们的这种不尊重的轻浮态度,可他们停了下来,站在一座墓碑前,然后转过头看着我,面带善地微笑,我再一次没有理解那笑容,躲过那莫名其妙地笑容,看向他们面前的那座墓碑,上面写着“张学武之墓”,我恍惚了,怀疑自己没有看清,跑过去跪在墓碑前面,充满焦虑地看了又看,确实没有看错,我侧身寻找刚才那两个说笑的人,以寻求呼应,但他们俨然已经不见了,我看向旁边的另一个墓碑,上面没有意外的写着“赵从良之墓”,后面的几座墓碑也都是我认识的,都是那些没有来爬山的室友。

我这才隐约记起来,几年前,我和室友们一起去爬山,途中发生了意外,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其他人都不幸遇难,当时我非常自责,因为是我提出攀爬峭壁的建议,结果我们都跌下山间,只有我被树枝挂住,所幸伤得轻些,才得以活了下来,我后悔自己的提议,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我感到非常的冷,爬在墓碑上面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阴郁,那座山丘一样的坟茔,很安静,在我身后不断扩大着它的可怕噩梦,我吃力地爬下墓碑,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一个非常弱小的虫子,看了看周围的墓园,自己彻底被林立着的墓碑所围困,看不到任何的边界,顿时陷入绝望,走出去希望如此的渺茫……

一阵寒风吹过,将我吹醒,睁开眼发觉自己倚着树睡着了,本来是想在树下等人的,没想到睡着了。突然,手机响了,我从兜里拿出手机,一阵寒风又吹了过来,吹在我脸上有些冷。

“今天要去哪里玩啊?”

“昨天不是说好了去爬山吗?”

“爬山?”

“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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