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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里有歌

2018-09-13  本文已影响143人  曹白丁
酒里有歌

两棒子十一点五度的老雪落肚,这来自苏家屯雪莲街发散着老糟气味堪比面包的液体,让双眼在迷离间回旋升降。奇了,这杯中物就能勾魂摄魄,难怪始作俑的杜康千载留名

手足与五脏六腑在酒劲泛波奔涌前跨过红灯绿灯占据的哨岗,幸好,步伐没有一丝一毫的踉跄零乱,否则,定会泥足在车影灯海中走板荒腔

已无心绪回顾夜色满城的街路上存留过的气息,那怕恻耳追听才刚擦过路面的丁点足音已化成故去的奢求

不知抬头看去,那浩瀚无限的墨色长空里没有一颗星眨眨眼睑,那颜已遮在波斯女郎的黑袍皱纱里,经文里钉着戒律,可生命没有春去又回

飘过去,难道是一眼千年,才晓得眼神交换过后,两鬓已幽幽暗暗响起了急管繁霜

那座旭日起处的小城哟!有南山,有北河,有谢春花,有宋冬野,还有绵绵无绝期的记忆大海

一个鱼跃扎进去,任凭指肚越过承天寺的竹柏荇藻,那块寂寂的沙洲不由得齿战心寒。不必秦皇汉武唐宋元明清,只是那稍纵即逝的葱茏

刹那间的回眸,清远深长如那朵溪中自矜的莲,瓷了,不是中了白智英的枪,也是孙爷爷施了定身法。那天光乍破裂的腮窝儿在肉体里一刀一刀地刻下永居的年轮,根深叶茂地植成千古不飘零的树

醉意,如无数条蚓,漫过每一根缨缨络络的血管,漫过三毛的撒哈拉沙漠,漫过塞林格的金色麦田,漫过村上春树的森森密林,漫过李宗盛岁月不返的山丘。时间是这个时空里最难以握住的流光,谁都会成为阶下的楚囚,在寒蛩四起的秋风里,独抒属于自己的愁

那首歌,还是在那把崩过弦索的木吉它不离不弃金石坚韧的眷恋里,嘶哑挣扎着划破,划破未央的夜色,划破龟驳的皮肤,划破包裹在血肉中那块蠢蠢难安的魂灵

泪在眶中兜转,心早已湿成金山下那片汪洋,如果凝固就让它僵成贝加尔湖的冰凌,如果去壳蛹出就融为亚马逊大河弯弯的涓滴,如果结伴蓑羽雁攀上珠穆朗玛就矗做壁立千仞的峰

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从小李、大李到老李,难不成是妙解音律的李龟年转世灵身,虽已非岐王宅里,崔九堂前,却与麦筒的恋恋风尘中,哼唱出能抖落一地鸡毛的破嗓老歌,疙瘩在歌音入耳的倾刻爆起,嘎嘣溜脆的玉米花一下子就撬动了松松垮垮的牙,照照镜子的力气也在奄奄中偷偷叹息,原来已是只知归处的不惑年

珍存的歌,用青锁封在古旧的木匣里,在夜已萧索的那刻翻开,即使没有倾泻在轩窗上的月光,它还是娟然拭过如东坡黄州惠州儋州寄处那杯上脸的老白干,回味不厌悠长

酒里有首歌,不用唱,说出来就会哽咽、鼻酸、呛喉、泪流、花了妆容,与那杯酒云龙风虎,暮暮朝朝絮絮叨叨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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