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黑暗里睁眼依然是黑暗,你敢不敢回头看我再一眼……当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是不是还有你陪伴。”——题记
离开了很久的你,再次回到以前的那个学校。
还是那个年轻漂亮的经济学老师,在白板上用黑色马克笔画着图,计算着很久之前我们就学过的公式。
我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写笔记,美式数学里繁杂的单词写满了那一整张纸,桌上散开着彩色的记号笔,凌乱而散漫。
突然间教室安静了下来,我抬起头就看见你只身站在棕色的门框旁,与记忆中那个喜欢穿黑色T恤的少年重叠。
你的出现是那么意外,惊喜到让我许久都挪不开视线。
你食指微屈,指关节在鼻尖上蹭了两下,轻笑出声来,说着不好意思,迷路了所以迟到。
老师让你进来,于是你摸了摸后颈,笑时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拖着黑色的帆布包,一只手插在兜里,走到后桌坐下。
我低下头,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附上耳根时感到一阵烫手。大概是红了脸吧。我为自己方才丝毫不知遮掩的目光感到羞耻和难堪。
聊天的开头模糊不清,我只能感受到胸膛中那颗扑通扑通雀跃的心,似乎有头小鹿迷了路,正在四处奔波着。
你伸出手指把玩我的碎发,笑容少有的亲切,小麦色的皮肤在光晕中存在的并不真实。
我伸出手想要去碰你的脸,你却轻巧地侧身躲开了。于是我就佯装生气转过头去不搭理你,直到你把脸凑拢过来,用黝黑的瞳仁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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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
在寝室的两人似乎睡得很沉。一个鼾声快要打破天际,一个来来回回的翻身,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拉扯着被子,偷摸着玩手机的白光时不时露出被褥,印在天花板上闪烁刺眼。
是三月初春,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宿管阿姨关了空调。
可能是生性畏寒的缘故,即使已然进入春天,盖着厚重的被子,我却依旧感到寒冷。
凉风袭入颈间,将被褥向上拉扯包裹身体时,我感到阵阵清醒,却还想继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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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你还是在相同的课上,只是这次是坐在了她的身后,离我,我只觉得好远,仿佛只不过是个局外人,只能冷眼旁观这场独属于你们的演出。
你和她坐在教室的最右边的角落里。阳光洒在黑色T恤上,衬着你的轮廓清晰刚硬。
你用手不断拨弄着她的头发,如瀑散下的长发,柔顺而光滑,有一缕在你修长的指节上缠绕着。
她回头瞪着你,于是你摊开双手,装作无辜的模样与她争执,又突然抬手拿起笔盖戳她的脸,她生气得举起一本厚重的词汇书砸去。
我看到你的双肩明显的收缩着,手一会攀上头发揉搓,一会碰上鼻尖轻蹭。笑得很开心,两颗虎牙露了出来,酒窝在脸颊上凹陷下去一圈。
大概是自卑和敏感在作祟,我只敢假装作写笔记深深地埋下头,余光却定格在你身上。
我只觉得我与四周格格不入。
亲昵的举措刺眼,我却不甘心就这样认输,明明知道最后落荒而逃的人只会是我。
喜欢真是个讨厌的东西啊。
想要挪开视线,却不断期待能有回应的目光向我投来。
不论是带着何种情绪的目光。怜悯或疑惑,亦或是厌恶。
没有听见下课铃声的响起,一个个的看似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影从我面前恍惚而过,步伐轻快。
你一只手和她紧握,一只手推开门,为她撑开门板,走过我时甚至不曾侧面低头过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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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黑暗袭来,我倒在暗暗长夜的悲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