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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故事征文‖ 女人的妥协

2022-02-07  本文已影响0人  叶枫82

四季山庄的“桂花香”包厢里,三桌子宾客,正在兴高采烈地喝酒说笑。这是文学社群的一次聚会。乔红杉和马富强在这次聚会中意外重逢。他们是高中时的同学。在校时,他们邻桌四人曾经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走上社会后,四个人各有各的生活道路。从此便失去了音信。没想到,30年后,在今天这个饭局上,两人又不期而遇。

餐厅里,人声鼎沸,大家都在热烈地相互交谈着。马富强和乔红衫有太多的话想说。两人很快吃完了饭,溜出了餐厅房间,来到屋外场子左边的一个鱼塘旁边。

场地上的鱼塘有两个,一个是供观赏的鱼塘。另一个鱼塘里养着各种活鱼,这个主要是供客人点鱼菜时,山庄的人,就从池塘里抄起一条新鲜的鱼,给客人加工做菜。客人往往看到鱼是从池塘里新打上来的,活蹦乱跳的鱼,便开心得不得了,无论多贵都觉得值得。

离鱼塘四五米的地方有一个长亭,长亭的两边柱子间,都有一排排长条椅链接,这是供炎炎夏日和雨雪天气的时候,人们可以在这个凉亭里避凉,或坐着观赏鱼池,或赏周围的风景。

乔红衫和马富强来到亭子里,择一处长椅坐了下来,两个人面对着鱼池,说了一些赏鱼的闲话。马富强和乔红衫又各自询问着毕业后的情况。随后马富贵又问起其他同学的状况,毕竟他这30年,跟同班同学几乎没有来往了。让马富强最关心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共同好友玉珍的情况。

“玉珍后来跟一班那个小胖子结婚了吗?”马富强扭过头,看着乔红衫问道。

乔红衫知道他说的那个小胖子是谁,因为在高三最后半年,同学之间眼见要毕业了,喜欢的人都抓紧时间表白。很多同学疯狂地谈起了恋爱。一班的那个小胖子就向玉珍表白了。玉珍答应小胖子的追求后,很快地就向四个人通报了,所以四个人也都知道她跟小胖子好了。

“玉珍毕业后没有嫁给小胖子,后来嫁给他们单位的一个同事。”

“为什么?小胖子当时不是追玉珍那么起劲吗?怎么最后没在一起?你跟我讲讲玉珍的情况呗,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见过玉珍。也没有玉珍的消息。”

“哎,世事难料,也是那个年代的就业制度造成的,有情人难成眷属吧。

小胖子是城镇户口,毕业后也一直在等待着招工。但是招工也不是一毕业就能招的,有时候单位不好,不想去。有时候去考试又没考上,所以兜兜停停。用了好几年才招上工。

玉珍是蔬菜队户口,但住在城边儿上,也等待着占地招工,才能招工进厂。刚开始毕业那一年多,两个人还天天相互鼓励,相互打气,经常见个面儿,后来随着招工的不理想,天天在失望,焦虑中度过。两个人都疲累了,无心顾及爱情,都各自找个临工先干着。小胖子来见玉珍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慢慢地彼此淡出了视线。玉珍是在毕业后,过了三年才招工进厂的。

进了厂后的玉珍,每天在等待小胖子招工进厂,好再续婚姻之缘。可小胖子一直没招上工,就更加自卑,再也不来找玉珍了。

玉珍这人还像在校时一样,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话还有几分幽默,性格好,又文文静静的。在厂里不乏有追求者,玉珍一个都没有答应,一直在等待小胖子来找她。

可两年过去了,小胖子一直没来找玉珍。而玉珍也是个保守的人,她觉得一个女孩子主动去找男孩子,面子上似乎挂不住。在这样的等待中,厂里有一个小伙子一直在坚持不懈地追求着玉珍。

那个男孩儿叫刘志,大玉珍两岁。他追了玉珍整整两年,玉珍一直没有答应他。在两年的过程中,玉珍陆陆续续了解到刘志是一个孤儿,自小父母双亡,是跟着三爹长大的,他有个弟弟是跟着他四爹长大的。

了解到刘志凄苦的身世,加上小胖子一直没来找她。慢慢地,玉珍也就开始同情怜悯刘志,并答应了刘志的追求,不久便和刘志结了婚。

结婚后,他们两个人没房子,就去住在玉珍娘家的房子里。在那里过着平淡幸福的小日子,一年后生下一个姑娘。两个人都在央企上班,工资还可以,经济上也宽裕,日子一直过得还挺舒坦。

玉珍起初在工厂里当仓库保管员,她工作认真,又会来事,慢慢地,又提升到了计划科。

在央企这种大单位里,做计划科职员,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各个供应商经常求着计划员给他们多下点儿材料计划。玉珍每天都在供应商的追捧中度过。但玉珍是个极度严谨,认真负责的人,从不接受宴请和礼物。

孩子正在蹒跚学步,呀呀学语,玉珍的工作又上升了。一家人的幸福,是更上一层楼。日子过得惬意又舒心。

但没过多久,玉珍发现经常有不三不四的人来找刘志,他们总是把刘志喊到门外,背着玉珍去说话。

玉珍很是奇怪,就问刘志这是怎么一回事?刘志这才说了实话,说是他弟弟的朋友,让他帮忙拉点货。玉珍想想是刘志的弟弟,也就没有在意了。

玉珍每天白天忙着上班,晚上忙着照顾逗弄孩子,在这种上班和家常生活中,安稳地过着岁月静好的小日子。直到有一天,她陪刘志一起到他弟弟家去吃饭时,才打破了玉珍宁静美好的生活状态。

那天,在刘志弟弟家,玉珍带着孩子在客厅里玩。他弟弟又把刘志喊到房间里去说话。玉珍很是奇怪,就偷偷地站到房门口听。一听吓一跳,原来他弟弟那伙人是专门偷厂里的配件,让刘志开车出厂时,帮忙拉出厂的。

玉珍气愤极了,冲进屋子,盯着他弟弟说;‘你要干坏事,不要拉着你哥。我和你哥安心过日子,我们不想发什么意外之财。我们只想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过日子,靠着工资己经够过日子了。你不要害了我们。’

刘志弟弟一听,恼羞成怒地对着玉珍说:‘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要你这个女人来插嘴呀!你们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少管闲事!’

‘我就头发长,见识短怎么啦?你哥跟我生活,我就是要管他。就是不能跟你一起瞎混!’

玉珍和他小叔子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了,吵得非常凶。小叔子还时不时地激将他哥,意思让他哥管一管玉珍。

吵着吵着,刘志就真的生气了。走过来,一耳光狠狠地甩在玉珍的脸上,玉珍被老公突然一个耳光,一个趔趄倒在了沙发上。玉珍从沙发上起来之后,就开始跟刘志两个人厮打起来。

玉珍哪里打得过刘志!一气之下,她把小叔子家的桌子和茶几都给掀翻了。然后领着孩子走了。扬言从今以后,再也不管他哥俩的事了。

刘志为了他弟弟打了玉珍,让玉珍对他失望透顶,也不再去管他哥俩的事了。但孩子小,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两个人依然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

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过去了几个月。没过多久,他弟弟那一伙人就被抓了。被抓的人中,供出了玉珍的老公刘志帮忙运输的事情。随之,刘志也被抓进去了。审判的结果,刘志开除公职,判除有期徒刑七年。

刘志进去后,玉珍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上班。每天下了班,就抓紧时间往家里跑,到幼儿园接孩子,带孩子,做饭,洗衣服,做家务。每天忙得像个陀螺,连轴转个不停。

每到休息日的时候,玉珍想办法找人帮忙带孩子。她就跑去看望刘志,鼓励刘志好好表现,争取减刑。玉珍就在这样的忙忙碌碌的生活中,度过了三年。三年后,刘志终于减刑了,也出狱了。

出狱后的刘志,被单位开除了工作,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一直闲散在家。但相比在里边儿,让玉珍还是安心轻松了许多。起码玉珍下了班,不用再着急忙慌地赶回家接孩子。家务事刘志也可以帮着干一些。

玉珍似乎又感受到了一种踏实的日子,经济收入上虽然没有以前两个人上班收入高,但是她一个人的工资也够他们一家三口生活了。

刘志先后找了几份工作,都是干上一两个月,就干得不合心意,又赋闲在家。玉珍这个人脾气性格一直挺好。刘志没有工作,赋闲在家,她也不吵他。她反倒安慰刘志,在家可以帮她承担点家务,她也轻松了。就在这样的日子中,时间又过去了两年。

两年后,刘志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工作,就是去送新车。送车,这个工作。刘志倒是挺喜欢的,毕竟又干起了他开车的老本行。但就是经常出差,家里又剩下玉珍一个人上班,带孩子,做家务。

面临着刘志工作的稳定,玉珍一家似乎又步入了正常的轨道生活。一家人又云淡风轻得过着平凡的,幸福的,安稳的小日子。可好景不长,玉珍在体检中。发现子宫肌瘤很大,需要做手术。

玉珍手术还算顺把子宫肌瘤切了,在家躺了一个月。谁知道一个月后发现伤口化脓了。一检查才知道,她对缝合伤口的线过敏,伤口里边儿全是脓水。

玉珍跑不了医院,刘志又经常出差,家里也还有孩子要照顾。没办法,玉珍姐姐把玉珍接到她家里,她姐姐每天精心照顾她。每天医生到家来处理伤口,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医生用刀片把那伤口上的腐肉一点点刮掉,刮到见红肉了,才停止。然后让伤口慢慢地自己长。玉珍痛得汗珠子,眼泪直掉,就是不吭一声。倒是让站在旁边的姐姐,看得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如此反复了一个多月,玉珍的伤口总算长住了。玉珍也渐渐地康复了。

几个月后,玉珍身体彻底地康复了,又回去上了班。一家人又开始过起了安稳平凡的日子。康复后的玉珍,更加的珍惜平凡安稳的生活。玉珍和刘志在平稳安静的日子中,过了几年。

几年后,汽车销售市场开始疲软。刘志他们送车的业务,时有时无,大多时候赋闲在家。刘志又再一次失业了。

家庭生活上,上天给了玉珍许多的挫折和磨难,但在工作上,又给了玉珍许多垂青与呵护。玉珍在多年工作后,被升为中级干部。不久之后,单位上为中层以上干部在市中心建了一栋房子。玉珍按福利价也分得了一套房子。

搬到市中心去住以后,孩子也上了小学。玉珍上下班,每天有单位大巴车接送。上班倒也算方便。只是刘志依然四处找活干,一直都不稳定。这儿干一段时间,那儿干一段时间,从来没有固定下来。

偶然间,玉珍通过熟人朋友为刘志谋到了一个房地产工作的机会,但是这家房地产要让他能入股5万块钱。

玉珍这么多年为刘志的事情花了不少钱,再加上又买房子,装修,所以手里根本就没有钱。就在外边儿七拼八借地凑了5万块钱给刘志,在那个房地产公司入了股。

刘志到新公司上班后,整天也是忙忙碌碌的。玉珍离家远了,中午不回家,孩子上小学,中午回家吃饭是个问题。玉珍就每天早上把饭菜多做一些,给孩子留着。让孩子中午回来,在微波炉热一热,吃了再自己去上学。

就在这样的生活中,孩子读完了小学,开始上了初中。刘志在那个新单位上,也逐渐混得风生水起了。算是个企业骨干了。玉珍的生活似乎又回到安稳,平静,幸福中。

唯一不好的就是,刘志越来越忙了,有时一连几天不回家。最长的时候一个月才回家一次。玉珍问他忙什么呢?家都顾不上回。

刘志说,有一个新项目,是他负责的。新工地,晚上需要在工地上值班。

玉珍也觉得,刘志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也好不容易在这个新单位熬出了头,就大力支持他,让他好好干,不能回来也没关系。

可让玉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志的不回来,却另有隐情。

那一年大年三十上午,天空下着鹅毛大雪。孩子跑到楼下跟小朋友一起疯闹。刘志单位还没放假,说是单位上加班,一直没回来。玉珍一个人在家收拾家务,屋里开着暖气,仍然能感觉到冷。玉珍把屋子里收拾得干净明亮。望着屋外寒风呼啸,飘着鹅毛大雪的天气,院子里少有人走动,只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追逐打闹。小区里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在家里准备着过年。玉珍站在窗前,想着过年的安排。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玉珍家门口响起。玉珍以为刘志回来了,就边开门边说:“你怎么不用钥匙开呢?”

玉珍打开门一看,竟然不是刘志,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只见她的头上,身上全是雪。一张僵硬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你找谁?”!

“我找刘志。”

“他们单位还没有放假,他还在上班昵。今天没回家,你跟他打电话了吗?你有事儿到他单位上找他呀,怎么来找这里找他。快进来暖和暖和,你看你头上,身上全是雪。”

玉珍把陌生的女人让进家里,并且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女人面无表情,呆呆地环视了一圈屋子,也不喝水,也不说话。垂丧着头。

玉珍初以为他是刘志单位的业务客户。可能是年底了,找单位结账,找到家里来的。因为刘志说过,房地产公司年底的时候,日子不好过,方方面面要债的人特别多。但看到这个女的神情郁闷,垂丧着头,玉珍感觉到她似乎有什么事儿。

“你喝点水,暖暖身子。”玉珍抬头看了看那女的,又把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

那女人依然低垂头不说话,也不喝水。玉珍就更加纳闷了,就说到:“你有什么事吗?”

那女人沉默半响,伸手抓起桌上的杯子,一仰脖,把水倒进嘴里。喝完,把杯子往桌子上“咚”的一放,盯着玉珍说:

“你为什么不离婚?你这么守着他,缠着他有意思吗?他又不爱你了!”

“我为什么要离婚啊?我老公爱不爱我,你怎么知道?你莫名其妙跑我家里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别装了。实话跟你说吧,你老公这两年一直要跟你离婚,就是因为我!我跟他好了三年了,这几年他回家很少,难道你不知道吗?”

玉珍头“嗡”的一声炸了。心也随之疼起来。她这时感到屋子里更加寒冷。她痛恨起眼前这个女人,有种要把她撕了的感觉。但她立马又冷静下来,心里揣摩道:这个女人年三十,敢到我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定是有备而来,不知道她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千万不能冲动。最后事情弄得无法收场。

玉珍强按下自己愤怒的心,缓缓地对那女人说道:“你看,我这个家像离婚的家吗?我老公这几年从来没跟我说过离婚的事儿。我们两个人是患难夫妻,你知道吗?”

“你不要爱面子了!你老公说他每次给你提离婚的时候,你就是不离。你一直拖着什么意思啊?把我从27岁拖到了30岁。我年龄越来越大,你们老是不离婚,我跟刘志就结不了婚。你这是诚心害我吗?我每年回家过年,就没法给家里人交代。

我们那乡村里,30岁没结婚的女孩,都会成为村里茶余饭后的笑话。我本来让刘志今年跟我一起回华县过年的。可他最近一直不接我电话,老是躲着我。没办法,我今天才找到你家。今天你们两个人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走了。你跟他打电话,让他回来,我们三人三对六面的说清这个事情。”

“这个事儿你们俩说好了就行,他只要给我提一句离婚,我绝对签字。只是他从来没有给我提过离婚的事情。”

“那你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你俩的事儿,你俩自己解决,不要掺和我!你们商量好了,要我什么时候离婚我就离。你找他,你自己给他打电话。”

“我打电话他己经不接了,用你家的电话打。”

玉珍虽然心里很愤怒,但是为了想让这个女人早点离开,也同时也想了解刘志和这个女人之间到底什么问题?

玉珍站起身,用家里的座机给刘志单位打了个电话过去。单位值班的人接听电话后,说刘志不在。

玉珍又重新做回那个女人的对面,这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了。玉珍心里慌,乱,痛。但面上强装镇静,一脸的云淡风轻。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不能激怒这个女人。眼下,保证平平安安,安安稳稳过年才是最重要的事。

转瞬之间,玉珍又回到现实,面对这个女人。她像是对那个女人说,也像是对自己说话,她把这么多年,和刘志一起生活的艰难困苦的过程。这么多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包括刘志进局子的事情,她如何把他弄出来。如何帮他找工作的事,包括现在的工作这些事情都一一讲给这个女人听。

那女人越听越呆,越听越惊愕。等玉珍讲完停下来后,她反倒同情起玉珍来了,她对玉珍说:“大姐,我没来之前,我从刘志嘴里听到你的情况,对你产生的印象和我今天看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我今天见到你本人,我才知道,你长得这么漂亮,工作单位又这么好。曾经和刘志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刘志还这样背叛你。我跟你比,什么都没有!那我将来也守不住他。

大姐,我今天到你家来,是鼓足勇气,准备破釜沉舟的。我没想到你这么通情达理,又这么知性优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生气了。”

“妹妹,你还年轻,听我一句劝。不要在这件事情上钻死牛角尖儿。你看,今天年三十了。民政局也都放了假,我跟刘志离不了婚,你跟他也结不了婚。你安安心心地回去过年。过了正月十五以后,你找到刘志,让刘志当面跟我说离婚的事儿,我绝不含糊,绝对不阳挠你们的幸福。

但是,我刚跟你讲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家里房子是不会给他的,我们也没有什么财产存款,刘志要跟你,只能是净身出户。”

“姐,今天你讲了这么多,我哪有信心跟他待在一起走下去啊!你这么好,都留不住他。我跟你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我没有信心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优雅知性的一个人,我今天本来是准备拼个你死我活的……姐,我走了,今天我打扰你了。”

那女人说着说着,声音有点哽咽。说完走到门口,对玉珍鞠了一个躬,然后随手关上门,就消失在屋外的风雪中。

外面的风更大了,雪也更大了。风雪交加,寒冷透顶,玉珍的心也冰透到极致。一直呆愣愣地坐到沙发上傻了半天,直到孩子中午从外面打雪仗回来,她才匆匆地随便做了两个菜,和孩子吃过了饭。就躺在床上休息,孩子又出去打雪仗了。

刘志一直到下午很晚才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玉珍歇斯底里跟他大吵大闹了一场。刘志一直解释,说跟那个女人只是玩玩,答应跟她结婚是哄骗她的。从没想过要跟玉珍真的离婚。

开心过年事大。玉珍暂时放下争吵纠结。两个人过年还是一起去走亲访友。年过后,玉珍就坚决要跟刘志离婚。刘志知道玉珍有点心软,所以那段时间他在玉珍面前,又是装孙子,又是下跪道歉,讨好卖乖,委屈求全。又是拿孩子的心理问题来说事。

孩子是玉珍的软肋,玉珍就怕离婚以后,孩子无论跟谁,心里都会难过,承受不了。两人为这事闹腾了两三个月。那女人也不来找了。刘志一幅洗心革面的样子,让玉珍又心软了,毕竟女人都是一个感性动物。玉珍又继续跟刘志过着日子,一直到现在还在一起。”

马富强听完玉珍的故事,激动地站起来,惊讶地说;“在我印象中,玉珍是一个个性鲜明,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她怎么就一次次的原谅刘志呢?生活中,又一次次地妥协。这似乎不像她的风格儿。”

乔红衫也站起来,看了一眼马富强,径直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另一边的柱廊边上,面对着前面的鱼塘,眼睛看着远方,缓缓地说道:玉珍不是向刘志妥协,她是在向生活妥协。生活是一张万花筒,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变数。没有标准答案。不妥协又能如何呢?

就像当初她发现刘志和他弟弟在一起时,如果他坚决反对到底,最后的结果是跟他弟弟反目成仇,也让刘志兄弟俩心里有了个隔阂。那玉珍就成了造成他兄弟不和的罪魁祸首。不管不顾了,任其发展,最后的结果是刘志进了局子。

面对刘志的背叛,玉珍如果坚持离了婚,孩子无论跟了谁,或多或少都会心灵受到创伤。这种创伤是一辈子的。离了婚,玉珍心情可能释放了。那孩子的心里,说不定从此多了一个枷锁。

再说,玉珍如果离了婚,那么她再重新找一个男人,即便不会遇到这种事,也会遇到那样的事情。每一对夫妻,在漫长的生活过程中都存在着各种问题。生活矛盾是逃避不完的。

我曾经问过玉珍,你一次次原谅刘志,难道真的是心软吗?

玉珍说,不全是。每一种选择都是一种生活。为了孩子,我受点委屈又何仿?家庭生活的难题,时时都会有,每个家庭都会有,怎么选择都会后悔的。怎么选举都没有对与错。”

乔红衫说完停了下来,眼睛依然直视着前方。马富强也从后边走上几步,并肩与乔红衫站在一起,也看向远方说:“是啊,生活千变万化,没有标准答案,怎么选择都是一种生活。不过,玉珍选择了原谅刘志,现在两人也一起过到了50岁。如今,两个人老了,相依相伴,证明当时的选择没错。

“这叫退一步,海阔天空。”

“也叫拿得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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