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前言
爷爷年轻时就是电影播放员,他给我讲了很多关于电影的故事,我看着爷爷青春时候的照片,很帅。我想他一定会有一个美丽的青春故事,于是设计了这篇小说,希望能绽放那个时代美妙的青春。
春日序曲
时光辗转,是很久前的一个春日,微风灵动,吹绿了连绵起伏的小山,走在山间尽是泥土孕育新草的味道。一群孩子挎着军绿色的书包,蹦跳着向山那头小镇上的中学奔去,这个季节的舒适让他们不舍得移开脚步,如果不是学堂里“宋先生”的戒尺有足够的威慑力,恐怕孩子们会在这片春和景致里撒丫子打滚一天。
“嘿!你们听说没有,今晚上咱们村请来了电影播放队。”一个男孩兴奋地说。
春燕扎着两个辫子,个子高挑,大步流星地走在队伍前头,听到这个消息一把抓住那个矮她一头的男孩,问道:“你听谁说的?真的假的?”
小男孩费力地睁开春燕的“爪子”,难为情地整了整被抓皱的衣领,神气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我舅舅赶着马车把机器都给拉回来了,看你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窝囊样。”
说完快跑了几步,对着春燕吐了吐舌道:“蒋春燕就是个大笨猪。”
一行的几个男孩也跑了起来,朝着春燕调侃道:“哈哈,大笨猪,大笨猪。”
春燕捡起路边的石子,追了几步嚷着:“你们几个有本事别跑,等我追上你们,看我不撕碎你们的猪嘴。”
“春燕,别理他们,他们才是猪呢。”剩下几个女孩子安慰道。
干脆的呼喊声成为了春天的序曲,一群孩子如春天的雨点“滴滴答答”地涌进了学堂。
春燕秋生
宋老师果然拿着厚厚地戒尺对着最后一个空座位问道:“蒋春燕哪去了,下午的两节课,她不上了吗?”
旁边的一个女生弱弱地答道:“老师,蒋春燕她……她肚子疼,先回家了。”
“嗯?!”宋老师怒目审视着这个胆小的女生。
早上的那个男孩,大着胆子道:“蒋春燕早早回去看电影去了,俺们村今晚上有电影。”
“哈哈……”惹得全班笑了起来,戒尺一声落在课桌上,斩断了所有的笑声。
春燕踮着脚尖一路从山路上小跑了下来,朝着村里面最热闹的厂院跑去。
此时太阳刚染红了脸,徘徊在西山上面像个娇羞的大姑娘,将整个山镀上了一层温润的红色,好在,电影还未开始。
秋生是电影队最年轻的青年,他相貌端正,有几分清瘦,修长的手指摆弄着胶片,显出了几分与年纪格格不入的沉着。他穿着年轻人流行的白衬衣,但只有他的白衬衣尽管有些泛黄,却很整洁舒展,他含了几分笑意应答着热情的村民。
远处跑来的春燕不自觉地拍了拍自己满是灰尘的衣服,傍晚的风清凉地吹在她的脸上,竟让她觉得有点儿烫。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人群之中,同样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电影的播放,只是她的期待充满了耐心。
晚风轻轻的转动,染黑了长空,顺便还馈赠了无数颗摇曳的星星,真美!电影转动着胶片,播放着昏黄的画面,春燕席地而坐,看着那个专注的播放的剪影,心中又是一喜,真好!
电影很美
秋生侧头发现了什么,站起身走向春燕,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今天来怎么没有带个马扎,这么坐在地上太凉了。”
春燕吱吱唔唔半天始终没有说出来什么。
“你跟我过来。”秋生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角,说道。
春燕随着他走到人群后面,秋生道:“这是我们的电影队的椅子,不过有些高,不能搬到里面,只能放在人群后面,你坐这里看吧。”
春燕坐了上去,垫子很厚很暖和。
半年前,春燕去姥姥家的村子里看电影,头一次见秋生,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过在这个山沟沟里还有这么干净斯文的男孩,她爱看他专注地摆弄胶片时被清风吹拂起的发丝,她喜欢看他被村民热情地包围着,无奈而谦逊的样子,有些傻,却丝毫影响不了他的英俊。从此,她便成了他忠实的观众,只要是临近的村有电影队来的消息,她便会翻山越岭去看电影。
秋生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被人群挡着黑压压的,便扬起了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你把椅子让给我,你不看吗?”春燕道。
“这些电影我都看过很多遍了,你看吧。”
春燕一时无言,注视着前面的电影画面,只觉得身体的旁边如同有一团火,时时地烘烤着自己。
秋生看着她看电影的表情,“咯咯”地笑了几声,春燕扭头看着他干净的牙齿,心中又惊又喜,咬唇问道:“你笑什么?”
“小丫头,你是逃课过来看电影的吧,你看那群和你一同念书的小孩才奔过来。”秋生开朗地调侃道。
“哪有……,虽然我们在一个教室,但我比他们大好几个年级呢,所以放学比较早。”春燕不自然地反驳。
秋生笑容未退,眼睛里盈盈地带着些许光亮,甚是活泼,却强装老陈地对她说道:“你可要好好读书,不能偷懒。”
春燕撇了撇嘴,觉得他这种佯装长辈地语气真得很差劲,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我今年十七了,我妈这个年纪都嫁给我爸了。”
秋生见她气呼呼地模样很好玩,配合地点点头,转而说道:“我十七岁那年也逃过课,去山上打了五只兔子,带回家吃了好几天兔肉,比过年吃的肉还多。最后,我妈把兔皮还给我们兄妹几个做成了手套,冬天戴上特暖和。”
春燕问:“你逃课就不怕老师罚你吗?”
秋生咧嘴一笑道:“我爸爸就是我们那里的老师,他回家看到香喷喷的兔肉,哪顾得上打我啊。”
春燕“哈哈”地笑了一阵,说道:“我们的宋老师虽然很严厉,但是他不舍得罚我们,每次手里的戒尺抬得老高,落下的时候都是往后收力,一点都不疼。”
两个人“咯咯”地笑了一阵,秋生又谈到了这个季节在山头很适合放风筝,还一一讲解了如何制作风筝。春燕分享了她们冬日去结冰的河里摸鱼多么带劲。
那天晚上连续放了两个电影,春燕觉得电影很好看,只是电影的内容不记得了,但仍旧记得夜空的星星很美,他讲的故事很动听。
尾声
我听爷爷说过星星是农村的特产,城市里只有没有生命的路灯,我失望没有见过那个充满星光的夜空。回想起那一夜的电影,我想:“电影本身并不一定要精彩,只是我们过于热衷,热衷那个幕布前的热闹的场景,热衷那个夜幕上的星光,热衷那个认真放电影的年轻少年。其实,我们奔赴在看电影的路上,已经演绎出了比电影更生动的故事。”
接近黄昏,太阳是个偏心眼的家伙,只染红了爷爷的脸,却没有照到旁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