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下课,伴你回家
2018.1.21 周日 晴
1
狗子发来一条消息,我点开一看,杰伦两个字扑面而来,心里有种久违的熟悉感,暖暖的,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手一瞬间停顿,屏住呼吸,却不敢点开。
“强子,你听了没有?”
我在输入框里打了很多字,一大段话,又一个个删掉,重新打了两个字,没有。
“洛洛很喜欢的歌手。”
“我知道,我也喜欢。”
“你忘了洛洛?”
“???”
我分分钟想拉黑狗子,看在多年来吃饭总是他请客的份上,我还是微微压抑自己,尽量不要一时冲动铸成大错,我微微闭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如和我去开黑。”
“你要开黑就直接说,你非要提洛洛?”
“我喜欢。”
“老子……”
我满脸黑线,我脾气好,我不生气。
今天是洛洛离开我的第三年,很想她,很想很想。像是春雨润物细无声,思念深入骨髓,悄无声息,不动声色,她的名字刻在我的骨髓上,久久抹不掉。
我听了等你下课,一出来就听了,反反复复一整天,熟悉的曲调,微微吐词不清,青涩的,朦胧的,迷惘的,杰伦特有的风格,心中一股暖流涌起,眼眸中有些氤氲,时光碎片如龙卷风般袭来,猝不及防。
我用尽了所有的青春等她下课,却陪不了她走完余生的路。
2
高二开始的时候,我们进行了文理科分班,我挤破脑袋鲜血淋漓进了重点班,待我将书本文具安放好后,我微微打量着旁边的女孩。
“你好,我是强子。”
“你好,我是洛洛。”
她的声音小小的,有种南方人特有的温柔与清冽,她抬头对我一笑,笑容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暖,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她的侧脸有些毛茸茸,恍然若画,看到她第一眼,我便想起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我的脸微微发红,心跳霎时间露掉一拍。
听到她的名字时我的心里微微一颤,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洛洛这个人,她常年位居年级前十,剩下的九个都是男生,在高手如云的一中,竞争压力很大,能够长久保持,确实不容易。
洛洛的数理化尤为擅长,文科较于理科弱一些,分科时她毅然选择文科,老师对她做了很多思想教育,她仍然坚定信念,眼睛都不眨得写下文科。头也不回的进了文科重点班。
开始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每天简单的几句,数学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这个题怎么解,有没有更好的解法,日复一日,交集便多了起来。
每天早上帮她带早餐,递上一瓶热牛奶,知道她喜欢的口味,知道她喜欢的教辅,知道她喜欢的杂志,一起吐槽老师,吐槽题目,每天空闲时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有时中午不想写作业时,她便往我耳朵里塞上耳机,男生的声音,却不是磁性,而是特有的清冽,有些咬词不清,独特的风韵,曲调微微中国风。
“洛洛,这是?”
“周杰伦,我很喜欢的歌手。”
我看着她的眼睛,清澈而又温柔,如同岁月沉淀的琥珀般晶莹剔透,不染人间烟火,她的脸霎时间如苹果一样红,她微微低下头,静静写着作业。
习惯是致命的,悄无声息,我发现我已完全沦陷,习惯一伸手她就递过来的橡皮,习惯解出数学题后与她分享,习惯与她分享我的喜怒哀乐,习惯与她在一起的日子。
我像个偷窥者,小心翼翼收集着她的一点一滴喜欢。
我知道她喜欢周杰伦。
我知道她做数学题时喜欢咬着笔头,微微皱着眉毛,看题目看好久才动笔。
我知道她喜欢喝旺仔牛奶。
我知道她背书时喜欢模仿人物,闭着眼睛背书,摇头晃脑。
我知道她喜欢的动漫是海贼王。
我在草稿纸上疯狂写下她的名字,洛洛,洛洛,一遍又一遍。
她不知道的,她的眼睛里只有学习。
我也知道,学习的战场是永远弥漫着硝烟,在特定的环境下,只有成王败寇,我只敢躲在角落里去喜欢她,不敢告诉她,我不敢去赌她的未来。
我只能小心翼翼陪在她身边,挑灯夜战,奋笔疾书,努力逼着自己慢慢往前走,看见成绩排名时我的名字一步步靠近她的名字时,开心到起飞。
3
高三来临,兵荒马乱,我和洛洛加入了高考的大军,我知道,总是一个人要过独木桥。
她在学校的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我也租了,在她的对面。每天下晚自习一起回家,她每天都背着一本五三,她的文综稍微弱一点,查漏补缺,暖光的灯光撒在地面上,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走,我们的影子被拉得斜长斜长,影子叠加在一起,心里暖暖的,当时我就想,要是能和她这样走一辈子多好,她在前面慢慢走,我在后面奔跑,努力追上她的步伐,陪伴着她。
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她微微停顿,看着我。
“强子,你想去哪里?”
“川大。洛洛,你呢?”
“复旦。”
“加油。”
“我会的。”
她吐出复旦两个字时眼睛里充满光芒,如同辰星般璀璨,她与其他女孩不一样,浑身自带带着光芒,开始我以为是梦想,后来才知道并不是。
慢慢走一会儿就到了她租的房子,看着她进去,我慢慢转身离去。
倒计时上的数字一天天减少,桌子上堆积如山的作业写也写不完,喝咖啡喝到要吐,朦胧的双眼怎么也睁不开,手里握着只有一支笔,晚上回到家中反复听着杰伦的歌,我写的也是文综,想象着洛洛此时也在刷着和我一样的题目,心里有种莫名的欣慰,等到她房间的灯灭掉时,我才会去睡觉。
时间慢慢推进,倒计时一百天时,是洛洛的生日,我攒了半个月的钱给她买了一张杰伦的专辑,用礼品盒装好,小心翼翼递给她。
告白气球,与我比时的心境完全吻合。
专辑背后有一封信,信封微微泛黄,淡淡的颜色,看起来挺舒服,里面有一张信纸,一笔一画,写的时候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时光,写完后大大舒一口气,心里却忐忑不停。
不知道洛洛看到后会是怎样?淡然,愤怒,羞涩,甜笑?我深知这份微薄情感与高考相比渺若尘埃,但在我心中,已有千斤重。我不能成为她高考的绊脚石,我只想默默陪伴她,告诉她我的心意即可。辗转反侧,彻夜不眠。
她冲我一笑,说了声谢谢。
心里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全部都是汗。
我微微张开嘴,洛字还未说出来。
“洛洛,有人找。”
洛洛小碎步跑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微微失落。
我透着窗户微微看着她,她身旁站着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的,带着鸭舌帽,白色衬衣,举手之间有种难言的气质,他将手放在洛洛的头上,轻轻揉了揉。动作轻和而温柔,满满都是宠溺。
洛洛没有反抗,她望着他,冲他一笑,甜甜的。少女特有的娇羞与欣喜,隔着窗户我就能感受到的甜蜜。我迅速扭过头,尽量装作没有看见。
等我抬头时,洛洛已经坐在我的旁边。
“那是谁呀?好朋友吗?”
“林阳哥哥。”
她说出这四个字时脸色绯红,小女生特有的青涩,眼里满满都是遮不住的喜欢。
我眼神黯然,盯着眼前的题目,黑色的印刷字在眼眸里不断放大,手却无法下笔写一个字,眼睛里氤氲一层雾,鼻子似乎酸酸的。
“强子,我一定会考上复旦与林阳哥哥并肩的。他会在复旦等我的。”
“好。加油。”
短短几个字,说出来时似乎用尽了我一生的力气。
4
第二天洛洛来的时候如同往常一般,认真听讲,认真写卷子,认真背文综。
我如坐针毡,却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说错一句话,洛洛以后都不会理我。
时间慢慢过去,一分一秒,都像是一种煎熬。
“洛洛,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啊,怎么呐?”
“没。”
她没有任何表态,我想,她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开口,她已知道我的心意,我已心满意足。
剩下的一百天,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一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名字和洛洛紧挨着,心里就欣喜万分,疯狂刷题,疯狂背书,疯狂整理错题,只为一步步靠近她,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各种压力夹杂而来,老师的谆谆教诲,母亲殷切期待的眼神,同学间的竞争,还好,我还有洛洛陪着,很开心,很知足。
高考来的那天很平静,我抱了抱洛洛,递给她一瓶水,告诉她好好考,加油。
她轻轻一笑,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考完最后一场,交卷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湿了,既是欣喜的,又是悲伤的。欣喜的是自己走了这么久,洛洛陪着我。悲伤的是以后看见洛洛的日子会很少。
回去收拾书本时,远远看见洛洛。她朝我奔来,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
“强子,数学不难吧?”
“还好,你考的怎么样?”
“马马虎虎。”
“林阳哥哥,这是我同桌,强子。”
“这两年里谢谢你对洛洛的照顾,她爱使小性子脾气也不好,改天请你吃饭。”
“哇,你说谁呢?”
“洛洛,别闹。”
“客气了,同桌之间应该的。”
“强子,我和林阳哥哥有点事,我们先走了。”
“好。”
两人之间默契感十足,他的眼里都是她,满满的宠溺,她看向他时,眼里都是光。
我看着她和他慢慢远去,夕阳西下,他牵着她的手,才子配佳人,般配。
填志愿的时候,洛洛填了复旦,我填了川大。自此相隔数千里。
大学生活丰富而多彩,我加了学生会,报了很多社团,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洛洛就像是心中的朱砂痣,忘不掉。
偶尔刷朋友圈时会看到她,阳光下,她依靠在他的肩上,淡淡的笑,她如愿以偿的去了复旦,和林阳在一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长她三岁,温柔待她。
大学里,我谈了一场恋爱,那女孩笑起来很好看,一眉一眼,都像极了洛洛,半夜失眠后醒来,却发现,不像。爱上的只是洛洛的影子罢了。
心里空空的。像是丢失了什么。
5
放寒假回家时,整理房间里的旧物,泛黄的信封,上面落了少许灰尘,我拿着纸轻轻擦着上面的灰,一边擦,手一边抖。
这是我给洛洛写的情书,化成了灰我都能认出来,我竟然忘记把它放进礼盒里了,它一直在书里夹着,没有送出去。
上面堆积着灰,像极了我们的青春,落满了尘埃,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出原来的模样,仓皇青春打马而过,不能回头了。
歌词里有一段我非常喜欢
总有一天总有一年会发现
有人默默的陪在你的身边
也许 我不该在你的世界
当你收到情书
也代表我已经走远
洛洛,以后不能伴你回家了。
洛洛,以后你要好好的。
洛洛,以后你要幸福。
我也要伴其他的女孩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