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校园故事

肖想经年

2021-11-15  本文已影响0人  五月客

1

周盛打小就喜欢徐徐。六年级的时候,上课给她写纸条:你长大后可以做我姑姑吗?

徐徐看着纸条,愣是没明白啥意思,又看了几遍,终于明白过来——他多写了个“我”字。笔尖一抬,把“我”字划掉,快速给他回复“当然可以!我有弟啊!”

周盛没有再回,直到放学,徐徐问他:“你傻了?不知道我有个弟?”

周盛失望的看着她,道:“知道。”

徐徐见缝插针的快速写着作业,头也不抬的说:“那你还问!我看你就是上课不想学习!”说完,把本子递给周盛:“看看,不潦草吧?”

“嗯,”周盛一边敷衍一边不甘心的问:“《神雕侠侣》看过吧?”

“看过啊!怎么了?”

“杨过叫小龙女什么?”

“姑姑啊!”徐徐忽然停下收拾书包的手,对上周盛溢满期待且充满鼓励的目光,恍然大悟,“哦……你是说,杨过其实是小龙女的侄子?!”

周盛整个人差点仰过去,无奈的敲了敲徐徐的头:“服了!过关去?”一听玩过关,徐徐立马来了精神,拉着周盛就一路小跑。

所谓过关,就是数量相等的两排人面对面,各自手拉手,各排依次派人去冲对面的手,冲开了就归队,冲不开就归对方,最后看哪一排人多。

周盛实在不明白,这么弱智的游戏怎么就能如此深得人心!尤其是徐徐,堪称狂热份子。她还说,当拼力冲开之时就会有一种挣脱束缚的自由感和胜利感!

周盛不关心自不自由胜不胜利,他只想和她牵手。他还要拉着徐徐站到最边上,避免她还要拉别人的手,特别是男生。同时,还要在对方冲他俩的时候,适时的松开,给对方冲开的机会,他绝对不允许他俩之间多一个人。

每次被冲开,徐徐都会吼他:“你用力啊!你得握紧啊!你怎么还没我力气大?!”周盛每次都会一脸无辜:“从小体弱,没办法。”

2

从小体弱,此言着实不虚。

他也就这两年才拖拖拉拉的长了点儿个儿,有了点儿肉。在此之前,他是横向也不长,竖向也不长,像在拼命维持一个精悍的平衡。如若不知他父母经商有道,家境优渥,那他就是营养不良的苦难儿童代表,社区精准帮扶的对象。

再加上他尊口常闭,自然而然的成为一些高个儿男孩的欺负目标,且非常受欢迎。因为他具有其他被欺负对象没有的特性——高度自觉,主动配合。每次被打劫,一句话不说,出手就是一个个新奇的玩具。

长此以往,慢慢的就演变为一群男孩围着他打转,看他又有什么新奇的玩具,能不能借来玩玩。

那次他把玩腻了的游戏机,随手给了一个男孩后,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学校的台阶上等阿姨来接。

徐徐就是这个时候坐到他身边的。徐徐说看到他的玩具被抢了,还说那个男孩是她们班的,她可以去帮他要回来,因为她是他们班小班长。周盛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女孩,一脸认真的要帮他,瞬间撒了慌,委委屈屈的承认了自己是受害者。

徐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别伤心,我一定帮你要回来!”然后又一字一句道:“你要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别人来抢,也不能给的,因为那是你的啊,你的就是你的!”

周盛紧盯着她,安安静静的听她说话,他喜欢这种感觉,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因为他从来没有过。他每天和阿姨生活在一起,阿姨基本上只会说“吃饭了”这三个字。

“我妈妈来了!”徐徐站起来,蹦蹦跳跳的跑了。周盛还在享受这种来之不易的感觉,忽的发觉她左右摇摆的辫子越来越远,腾的一下站起来,准备追过去。

没曾想徐徐又跑了回来,伸手给了周盛一个小盒子,眨巴着眼睛,兴奋的说:“我妈妈做的小蛋糕,超好吃的!你尝尝。拜拜!”

她话音刚落,周盛就急急的问:“你叫什么?哪个班?”

“我叫徐徐,二年五班的。想吃蛋糕可以来找我……”徐徐一边跑,一边笑着回头招手。

3

徐徐,二年五班。

周盛同时记住的还有一句:我的就是我的。

当天晚上,他终于和他那忙的神出鬼没的父母取得了联系,表达了一个想法:要转到五班。

父母知道这孩子人小心思重,话不多但主意正,都是他们疏于照顾,越发有愧!因此但凡他有任何要求,都会极力满足。

于是,在已经开学两周后的一个下午,周盛被老师带到了二年五班,成了徐徐的同班同学。

他到班级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到徐徐,告诉她蛋糕很好吃,他还想吃。徐徐正在走廊和同学追着玩,看到是他,很是惊喜,说让他等一会,自己迅速跑回教室,然后回来递给他一个游戏机,一脸得意道:“我帮你要回来了!”

周盛看着她寻求夸奖的小表情,禁不住也笑了,刚想夸她,只听她接着说:“过几天再给你带蛋糕哦,其他同学也说还想吃呢!”

其他同学?周盛的笑容怔了一怔。

从此,他以想吃蛋糕为由,以寻求班长保护,免受欺负为由,以写了一手漂亮字,教她写字为由,顺风顺水的成了徐徐的小跟班。

由于两家所处的小区,只隔一条街,再加上周盛约等于无家长约束的自由人,每每都是夜幕降临,直到徐徐回家,他才回家。

徐徐向来都那么热情洋溢,能迅速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她能玩能闹,大大方方,没有一般漂亮女孩的扭捏作态,且又能照顾他人的感受。

她也习惯了有周盛在身边,虽然他不多言语,但她知道他是开心的。而且他懂得多,有了困扰,徐徐都喜欢问他,他可谓是她的百科全书兼人生导师。

就这样,一跟八年。从孩童,到青春。

4

初中生涯的最后一个中秋节,阿姨几天前就回了老家,她要回去照顾刚出生的孙子,可能以后不会再回来了。父母也打电话说赶上一个新项目,暂时回不来。

家里只剩周盛一个人,空空荡荡。

他闭着眼,躺在沙发上,听着手机响个不停,他不想接,他不需要所有人隔着屏幕看似关心至极的嘘寒问暖。

当他终于睁开眼,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拎着一箱月饼的徐徐时,已是十分钟之后的事了。

徐徐嘟着嘴走进来,边把月饼放桌上边低声抱怨着:“大哥,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报警了!顺便再打个120,给你看看耳朵!”接着又大声喊:“阿姨……阿姨……阿姨呢?这几天都……”

在她转身询问之际,周盛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了她,然后整个弯下去,把脸埋进她的头发。这才是真实的,这才是他需要的。他突然觉得大千世界,能容纳他的仿佛只剩这一隅,万千人,他也只想要这一个。

徐徐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拍了拍他,正准备推开,只听他低低的说“别动”,鬼使神差的,她没动。

她感到这个拥抱和他们之前的所有拥抱都不同,和之前玩闹时的拉拉扯扯也不同。这分明是暧昧的,是男女间的。

她看着他弯下去的背,双手不由自主的也拥了上去。这个日渐高大的男孩,这个追随着她一起长大的男孩,这个对人不冷不热的男孩,这个别人看来要什么有什么的男孩,事实上她知道,他想要的,从来没得到过。

不知道抱了多久,徐徐身体晃了一下,周盛这才松开她,问:“怎么了?”

“好像脚麻了。”徐徐心虚的说。她的脚不麻,她只是感觉到周盛的脸就要触到她的脖子,心里一阵紧张。

周盛看着她撒谎的脸,轻笑了一声,配合到:“来沙发。”说完就要抱她过去。

“不用不用,我能走。”徐徐赶忙道。

“不是脚麻?”周盛坏笑道。

徐徐抬腿给了他一脚,周盛捂着腿,哇哇大叫,夸张的表演着疼。徐徐一脸嫌弃的边走边说:“你这表演,零分都多!”

看她就要开门,周盛迅速起身跑过去,一手拉住她,道:“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徐徐躲避着他的目光,快速开门走了出去。

从初二开始,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周盛把“喜欢她”,放在了口边,践行在了每一次肢体接触上。每次都以徐徐开玩笑而结束,然后又恢复最初打打闹闹的原样。

青春年少的年纪,喜欢都是青青涩涩,羞羞怯怯。周盛却不同,他的喜欢明目张胆,急不可耐。

考高中的时候,本来周盛的父母安排让他读国际学校,之后可以不用参加高考,直接出国念大学。奈何周盛铁了心要考本市最好的高中,因为徐徐要考,而且以她的成绩,肯定能考上。

喜欢就是不居两处,不言离分。

最终,事随人愿,徐徐的成绩作为前缀,周盛的成绩作为后缀,双双考入。

5

周盛越跑越慢,压倒他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累,还有眼前的绝望。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铁轨,悬浮在峭壁之上,被云雾缭绕。他唯有往前跑,才能躲开后面不断轰鸣的火车。

刚开始火车速度时快时慢,他还有喘息的机会,但是现在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周盛有点烦躁,有点招架不住。

忽然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人在向他招手,他加速跑了几下,终于在一片氤氲中看清楚,是徐徐!她正歪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双手高举,不停的挥舞着。

他大喊了一声“徐徐”,逐渐加快速度,越跑越快,越来越近!原来徐徐就是他的终点,她在等他,他马上就要到了……

周盛猛的睁开双眼,随着胸腔的剧烈起伏,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待平静片刻后,他才坐了起来,顾不上湿津津的全身,一把掀开被子,果然又遗了。

自初二开始,在他三令五申的思想催促下,身体终于跟上步伐后,四年了,也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

简单收拾后,他迅速出了门。轻车熟路的到了徐徐家楼下,一声口哨,徐徐就下了楼。

由于是暑假,徐徐终于掌握了着装的主动权,穿上了她最爱的裙子。她雀跃的下来,递给周盛一个冰淇淋:“做题做的头昏脑胀,你可真是拯救了我!”吃了一口冰淇淋后,问:“你今儿起挺早啊!有事?”

“没事。就是见你。”周盛的目光有些炙热。

徐徐抿了抿嘴,难以置信道:“咱俩就昨天一天没见,不至于吧……”

“至于。”周盛边说边伸手拉着打哈哈的徐徐,走到了小区的花园。

一年中暑气最浓的日子,即便早上有那么几丝凉意,也勾不起人们出门呼吸新鲜空气的欲望。只有几位大爷,秉着对太极的热爱,在小道上操练着。

周盛脚步飞快,徐徐微微轻喘。在一棵树下停下来,徐徐抬头看着周盛,刚又想用嘻嘻哈哈打破这份微妙,就被他一把揽到怀里。

他不喜欢她总是开玩笑的搪塞过去。他太了解她了,所以当她在他的怀抱中再次抬头时,他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

6

草莓味。

徐徐慌张的推开他,捶了他一下,四下环顾,还好,应该没被人看到。周盛笑了一声,看着她忽闪着眼睛左看右看,恨不得再次吻上去。

“去我家吧?”周盛的语气有些急促。

不容她回答,就又拉着她回到她家楼下,放开手,说:“我在这等你。”

见徐徐犹豫,周盛像小时候那样摇着她的胳膊,一脸的可怜兮兮,并推着徐徐进了楼。徐徐回到家,随便拿了几本题册出了门,刚下楼梯,又跑了回来,拿了一本字帖,她看着字帖,深吸了一口气,自我欺骗的想:我是去找他练字。

徐徐的字和她的长相成反比,人美字丑是她的标签之一,这也是写了一手漂亮字的周盛的可趁之机。

下楼后,徐徐扬了扬手中的字帖,说:“说好了,去练字啊。”周盛“嗯”了一声,拉着她就走。

到他家后,徐徐直奔书房,开始练字。周盛跟了过去,随手拿了本书,装模作样的翻看。

他翻的飞快,一会儿就起来换一本,边看边走,终于踱到徐徐身后,问:“我教你?”

徐徐临摹完一行,给了他两个字“少来”,又接着描。好大一会儿,感觉周盛还在后面站着,就回头看他。

周盛随即捧住了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她越推,他越欺身上前,整个人跨了过去,把她禁锢在了椅子里。

他的吻越来越有攻击性,越来越深入,他的手也在慢慢下滑,在锁骨处停留片刻后,继续向下,终于,就要触到他梦寐以求的柔软。

忽的他的舌尖疼了一下,整个人也瞬时被徐徐推开。她咬这一下,反而激起他更大的欲望,恨不得什么都不管,只是要她。

眼见徐徐起身要走,他立马过去从背后拥住她。每次徐徐都是慌张离去,之后又会像无事发生一样。

他不喜欢这种类似偷情的状态。这次,他真的不想放手。

“别走好吗?”他贴着徐徐的耳朵沙哑开口。

徐徐在他的怀抱中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说:“那你……安分点。”周盛刚才的吻太猛烈,她还有些气息不稳,导致语音带着喘息。这对周盛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近在咫尺。

他看着她充满红晕的脸,被他吻的充血的嘴唇,还有上下起伏的胸部,他的呼吸越发炽烈,却还是默默的握紧了拳头,调整呼吸,点了点头:“你练字吧。”

说完,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

周盛无奈的回头,伸出右手:“你说呢?”

徐徐明白过来,脸更红了,却又不由自主的瞄了几眼。

“要不你来参观?我不介意。”周盛深吸一口气道。

小动作被戳穿,徐徐一边捂脸一边随手拿了本书砸过去。周盛躲开书,焦躁得飞奔向卫生间。

再多停留一秒,忍耐力能不能持续,他也未可知了……

7

作为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暑假,大家是珍惜的,但是作为步入高三前的最后一个长假,大家也是放纵的。

高三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奋力拼搏的前夜,狂欢才尤为珍贵。

此狂欢非彼狂欢。有的拼命学习,此为狂;有的各种玩乐,此为欢。

徐徐本意是想成为前者,却在周盛的引诱下,沦为两者兼有。而周盛在徐徐的监督下,上升为两者兼有。

如此,倒也极为和谐。

这天,两个人在图书馆做了一上午试卷,徐徐感觉脑子晕乎乎的,于是回去的路上和周盛说:“诶,下午不来了。去网球馆吧?”

周盛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不行。学习!”

“哎呦?”徐徐揶揄道:“你这是浪子回头了还是神经暴走了?竟然主动学习?”

周盛挑了挑眉,作为回应。紧接着又说:“去我家学吧。图书馆还是太吵。”

徐徐一听,撇了他一眼:“去你家,学习?你确定?”

“确定!”话音刚落,周盛就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微微侧头,在她耳边轻轻的问:“不然,你想干什么?”

徐徐越发觉得周盛成了她的毒药,从小到大,十年间一直慢慢渗透,入了髓,成了瘾。

见徐徐不说话,周盛好怕她拒绝,又低低的说:“我会适可而止。”

徐徐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快一米九的大男孩,这时候像个讨糖的小孩子,满脸期待却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他还是那个从小就让她心疼的小男孩。

她拉着他快步走到他家。关门,站定,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抬头吻了上去。

她的主动是最强的催化剂。周盛马上占了主动,此之前的每一次都热烈,都急促。他的手在徐徐背后,慢慢下移,毫不犹豫的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这次,他终于如愿以偿。他的气息乱上加乱,他的身体炙热难耐。

他带着徐徐走到房间,把她压倒在床上,喘息着道:“徐徐,给了我吧。”

徐徐在他就要把手滑进半裙的时候,按住了他,红唇微启:“等到大学,好吗?”

周盛停下了动作,整个人贴了下来,头伏在她的肩膀上,沉沉的说:“你是我的……”

说完,吻上她的耳垂,她的锁骨,继续向下……

越来越无法缓解的压抑,迫使他猛的坐起来,摸索着徐徐仿佛红的要滴血的嘴唇,看着她渐渐盛开的上半身,他真的好想看她完全盛开的样子。

不过她说等,那他就等。肖想了这么多年,终于快要实现,他的终究只能是他的!

他拿被子盖住这份独属于他的美好,吻了吻她的眼睛,走了出来。

眼下他有更紧急的事!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周盛再一次伸出了右手,打发了自己,才能接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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