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1
项目结束后,我回到杨百翰大学。校园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忘记剑桥,重新回到我在那里的生活,本来不难,但斯坦伯格教授决心不让我忘记它,给我寄了一份申请。项目名称为“盖茨剑桥奖学金”。他解释说,这个奖学金有点像“罗德奖学金”。但申请的不是牛津大学,而是剑桥大学,他将为我在剑桥学习提供全额资金,包括学费和食宿费。在我看来,这是滑稽之谈,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够资格。但他坚持认为不是这样,所以我申请了。
没过多久,我注意到另一个不同,另一个小小的转变。那天晚上我和朋友马克在一起,他是学古代语言的,和我,以及杨百翰大学几乎每个人一样,马克也是摩门教徒。
“你觉得人们应该学习教会历史吗?”他问。
“是的。”我说。
“如果这让他们不开心,怎么办?”
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等着他解释。
“很多女性在了解了一夫多妻制之后,就与自己的信仰作斗争。”他说,“我母亲就是这样,我认为她永远都不会理解这一点。”
“我也从来没有理解过。”我说。
一阵紧张的沉默,他在等我说出我的台词,我在为信仰祈祷。的确,我已经为此祈祷过许多许多次了。
也许我们俩都在思考我们的历史,也许只是我一个人在思考,我想起了约瑟夫•史密斯,他有40多个妻子。杨百翰有55个妻子和56个孩子,教会在1890年结束了一夫多妻制,但从未放弃这一教义。从小父亲就教导我,主日学校也教导过:时机成熟时,上帝会恢复一夫多妻制。来世,我将成为某个男人的若干妻子之一。我丈夫有几个妻子将取决于他的义,他活的越尊贵,所娶的妻就越多。
我从未心平气气的接受这一点,作为一个女孩,我时常想象自己置身天堂,一袭白色长裙,站在一片白雾中。对面是我的丈夫,但是当镜头拉近,我们身后,还站着十个女人,穿着同样的白色衣裙。在我的幻想中,我是第一任妻子,但我知道这一点根本无从保证,我可能是长长的妻子链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从我记事起,这个画面就一直居于我对天堂想象的核心:我丈夫和他的妻子们。在这道算术题中,存在一种刺痛,在神圣的天国演算中,一个男人可以为无数的女人平衡等式。
我想起我的外高祖母,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是我12岁时,在摩门教中,12岁意味着你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女人。12岁时,主日学校的课程也开始包括‘纯洁’和‘贞洁’之类的词汇,也是在这个年龄,作为教会任务的一部分,我被要求去了解我的一位祖先。我问母亲应该选择哪一位祖先。她不假思索地说,安娜•玛西亚。我大声说出这个名字,它就像童话故事开头一样,从我的舌尖飘过。母亲说,我应该铭记安娜•玛西亚,因为她留给我一份礼物: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