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忆,最忆是长安
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西安了。
前不久大学同学宇辉回母校,在群里分享了很多照片,才发现,我对母校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
记忆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有些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而明明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反到日渐模糊。
和一个朋友聊起这事,朋友取笑说,小心老年痴呆,顺行性失忆是前兆。
我不懂什么是顺行性失忆,不过关于失忆,让我想起了两部电影:一部是爱德华大夫,一部是谍影重重。
爱德华大夫是很小的时候看的。当时同期上映的电影还有《画皮》和《红蝙蝠公寓》,同学们都说那两部影片很吓人,可我看了基本无感,也许是因为剧透的原因吧。一件事情如果已经知道了结局,那么中途所发生的一切往往会变得索然无味。而爱德华大夫是一部很特别的影片,看了以后我基本一晚上没睡着觉。那是我看到的第一部心理学电影,关于失忆,关于梦境,还有欲望与爱情。
多年以后我读到佛洛伊德的时候才明白:梦的本质是愿望的达成,是潜意识中被压抑的欲望通过梦的种种运作,得到象征性的满足。那么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山峦草原,江河湖海,是不是我成为一个旅人的希冀呢?
另一部影片是谍影重重,它还有一个名字:伯恩的身份。那个在茫茫大海中被船员救起的男子,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记忆,不知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然后他在苏黎世银行的保险箱了拿到了六本护照:上面写的都是同一个名字——杰森·伯恩。
于是,这个名叫杰森·伯恩的男人开始了探索真相之旅。他被人追杀,亡命天涯,女友也因此玉陨香消,只是为了弄清楚他究竟是谁。
有时候,我会觉得一切烦恼都来源于我们心中的执念。我们的努力与不甘,我们的永记与遗忘,都是因为年少轻狂的梦想,或者是心有猛虎的欲望。
我大学四年是在西安度过的。
西安是座古城,古老得让人都想不起来它到底存在了多久。记得有个冷笑话:去西安出差的路上,一位大连老兄一阵狂吹大连多好多好,然后说大连建市一百周年的时候举行了很隆重的庆祝活动云云,然后问了旁边一人:“西安建市一百周年有什么庆祝活动没有?” 旁边几位西安的哥们一愣,过了一会儿,硬逼出一句话来:“我记得西安建市600年的时候搞了一个‘烽火戏诸侯’吧……”。
西安古称长安,是十三朝古都,不过比起正如日中天的“帝都”、“魔都”,西安现在有个了更贴切的名字:“废都”。初唐诗人卢照邻有首著名的诗“长安古意”,最后一段是:“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昔时金阶白玉堂, 即今惟见青松在。寂寂寥寥扬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独有南山桂花发,飞来飞去袭人裾。”可谓一语成谶。繁华落尽,如今的西安,最出名的大概只剩兵马俑和羊肉泡馍、酸汤水饺等西安小吃了。
西安是我的故乡,我家的老宅就在一个不高的原上,开门就能望见南山。走出家门不远是一条小河,过了桥是一片菜地,春天的时候,田野里的油菜花一片金黄。
一位拔山盖世的英雄曾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我很欣赏这句话,于是大学毕业后,许多年没有回去了。
昨天,在今日头条里看到一首诗,是一位名叫琼华烟珞的网友发的:
我打马走过长安
南巷的杏花如同你眼中波澜
行人将故事留在青石板
各自的结局总是分散
牧童笛声飘过山川
路边牵牛花遥望痴缠
雨幕里故人的轻伞
承载我们多少离愁悲欢
说书人将往事杜撰
又一夜孤寒
我很喜欢,感觉如果有人谱曲唱出来会更好听,随手在评论区回复:
打马过长安,杏花若波澜。
往事青石板,牧笛旧山川。
行人油纸伞,转瞬各分散。
唯有梧桐雨,点滴是悲欢。
这首诗还让我想起了郑愁予的《错误》: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今天在写一个项目的需求文档,同事汇总时叹了口气:说你写的文章还算流畅,为什么写的文档读起来就感觉不一样呢?
我说很正常啊,文档是别人要的东西,是写给别人的,而文章首先是写给自己的,当然,如果有人喜欢,作者也会高兴,我以我手写我心,不过也仅此而已。
有时候读到了自己喜欢的诗,往往会心有所感,于是,以下便是新写的三首《忆江南》,就当作说书人的杜撰吧。
少年忆,最忆是长安少年忆,最忆是长安。
萋萋芳草侵古道,
萧萧木叶落南山。
回首千岁寒。
少年忆,最忆是长安长安忆,最忆灞桥柳。
多情总被离别误,
此恨绵绵何时休。
更尽一杯酒。
少年忆,最忆是长安南山忆,最忆是桃花。
红尘如烟多少事,
一笑花开始到家。
风雨自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