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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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教学楼，

四楼，

天台上。

人，

男人，

两个男人。

一高一矮，迎着夕阳伫立着。

个高的身形偏瘦，他是竹竿。

个矮的身形偏胖，他是胖墩。

“是你？” 胖墩先开口。

“是我。”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

“你毕竟还是来了。”

“我毕竟还是来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仿佛泥塑木雕的两人，仍在对峙，那夕阳却越发倾斜了，好似要沉入那无边的黑暗。

“你来干什么？”胖墩最终打破沉默。

“买碟！”竹竿的声音干脆利落，一字一顿，没有半点迟疑。

胖墩沉吟少顷，缓缓道：“买几块钱一张的？”

“五块。”依然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胖墩脸色微变，道：“你知道我这里从不卖五块钱一张的碟。”

“我只要五块钱一张的碟。”竹竿的脸色很平静。

“可当真？”

“当真！”

胖墩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他非常年轻，但是他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不会忘记，那是夜一样的宁静，海一般的深邃。 他知道眼前的这人决非常人，但他也知道，五块钱一张的碟，他是绝不会卖的。

夕阳已沉入黑暗，周围已是一片黑，风渐起。胖墩看着这片黑，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冷。

许久， 他缓缓道：“你一定要买五块钱一张的碟？”

“一定！”

“若我不卖给你呢？”

“你大可以试试！”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许久，他抬眼望着竹竿，咬牙道：“好，今天我就卖你五块钱一张的碟，只是你莫要后悔！”

竹竿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张淡紫色的纸币，这是他花了两个钟头，跑遍十八个宿舍，找了五十三个同学，东拼西凑才借来的五块钱。现在，这五块钱将不再属于他。

胖墩接过这张淡紫色纸币，纸币是冷的，一如胖墩的内心；那张碟片却微微发烫，一如竹竿的手心。

片刻过后，竹竿终于拿到胖墩递给他的油脂包，包里有张碟片，是今年最流行的东京热。他知道胖墩绝不会骗他，这东京热也绝对是最新的。一想到苍老师那美丽的面庞，诱人的酮体，竹竿小腹就一片火热。他再也不愿停留，转身便走。 这一仗，他知道他胜了，胜得彻彻底底。竹竿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

胖墩却从背后叫住了他：“你以为你真的胜过我了么？” 竹竿的身子微微一震，脚步已顿。

“很明显，我以五块钱的价格买到了你的碟片。”

“不错。”

“那我岂非已胜过了你。”

“只可惜你算漏了一点。”

竹竿忽然转过身来，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晚了。

胖墩微微一笑，道：“我的碟片本是卖三块钱一张的。”

竹竿的脸色已是一片漆黑，正如这漆黑的夜色，令人寂寞，空虚，又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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