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中的惶恐
今天偶读了武汉一老师用戒尺打班级上课打闹学生的手心而被教育局停课致歉的新闻,内心不禁一阵惶恐~
我就是在戒尺的威严中惶恐长大的孩子……
小时候,我们那时没有幼儿园,更谈不上学前班了,就是一群狂跑撒野的疯丫头。有一次,我带领一帮高高矮矮的淘小子疯妮子在镇里王奶奶家房前屋后“战斗”,结果作为战场的园子一片狼藉:踩碎的柿子坍塌的豆角架还有腿脚不好的王奶奶的心疼的怒吼,不巧引来了路过的当老师的姑姑“垂爱”,姑姑不停地和王奶奶道歉,转过头来一顿呵斥,那一帮儿看到姑姑早已吓掉了魂,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我也想溜之大吉,不想姑姑估计下定决心要教训我,一把揪住我的耳朵,一路把我带到她家,我还没有揉好我疼痛的耳朵,只见姑姑拿着一把戒尺沉着脸直奔我来,我还没缓过神儿,姑姑拉起我的右手,“啪啪啪”一连几个手板下去我嚎啕大哭,姑姑边打边说:“一天天竟知道淘气,不学好,没规没矩的,看你还淘不淘,明天上我这看小人书来……”那一天我第一次领略了戒尺带来的疼痛感,也从此对再做淘气的事产生了惧怕感。因为我怕姑姑再用戒尺“动刑”与我。不过可乐坏的爸爸妈妈,在奶奶的威严下,我一直都是家里的心肝宝贝,说一不二,姑姑的一顿戒尺终是让我有了惧怕的人,让我有了惧怕做的事。从此乖巧了许多。
小学一二年级,我在二小,教我的是一位老教师__丁老师。丁老师和蔼可亲,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像我家奶奶。我拿出自来熟的本领,上课时常趁老师不注意,搞出小动作逗笑大家。老师发现总是说:下次不许这样了啊。可下次我还是那样。就在这样的顽劣中,我听写总是错得一塌糊涂。有一次老师讲了无数遍的一个词,全班只有我还是错,丁老师一改往日奶奶般慈祥的面容,严肃的像铁面无私的包公,把我叫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托起我的左手,拿起那把总放在讲桌上的不常用的戒尺“啪啪啪”,几个手板下去,我哇哇大叫,使劲往回抽着手,丁老师涨红了脸,边打边说“还能不能记住了,聪明劲儿都用到淘气搞怪上了是不是,以后听写错一个打一个,看看你有多抗打。”从那以后,我听写几乎次次100分,因为我真是怕了那戒尺。尽管丁老师打的手板远不及姑姑打得疼,我还是惧怕的很。爸爸妈妈又是高兴得不得了,从此,我不仅学习成绩飞速提高,而且行为举止规范了许多。
三年级,由于搬家,我转学到了一小,也是姑姑所在的学校。姑姑特意给我找了一位极其严厉的老师_周老师。我刚到班级第一天就领略了周老师的威严。上课同学们各个聚精会神,一点都不溜号。下课也不敢大声喧哗。那天,一个同学在操场被检查的同学抓到了,周老师知道了三个手板啪啪啪,那个同学哭着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以后应该怎么做。那天,一个同学做题马虎,一连错了好几道,周老师拿起戒尺啪啪啪,那位同学迅速改了过来,并保证以后认真做题。我看得一愣一愣的,但看着周老师手中的那把戒尺,我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所以一直到六年级毕业,我的成绩乃至我们班的成绩几乎都是名列前茅。
那次小学同学聚会,还有我们的周老师,我们班的淘气包林同学“痛心疾首”般的回忆起被老师打手板的经历:老师,您也太狠了,打我打得把戒尺都打折了,然后还得让我爸再给做一把。我爸知道那把戒尺咋折的之后,又打我一顿。我们听了哈哈大笑。周老师也有点不好意思:真是有点狠了。林同学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感激地说:“老师,您当年要不是那样管我,估计我小学都读不完,还谈什么大学!”长大后,我们都知道了那句话不打不成才真的有一定的道理。
中学时,我遇到了更慈祥的一位男老教师_苏老师。像孔夫子那样的,教语文,有时说话之乎者也的。但仍有一把戒尺横卧在讲台上,我知道戒尺的威力,但终究有不知道的,初中学生来自四面八方,良莠不齐。有一次,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偷偷在校内偏僻处吸烟,被学校抓住了,“押送”到班级,并告诉苏老师要学校通报批评。苏老师气坏了,拿起戒尺朝向那两个男生劈头盖脸,不对,不包括脸,一顿乱打,身上胳膊后背甚至大腿无一幸免,边打边一顿教训:拿着你爸妈的钱不学好,不学习还抽烟了。你想不考学回家直接放羊了是不是。不知打了多少下,打得我心惊肉跳,那个女同学昨天也怂恿我来着,我可知道戒尺的厉害,对她好一番相劝,可她还是犯了。今天怎能逃过这一顿戒尺的暴打?处理了男生,苏老师转头朝向女生,扬起的戒尺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见那把戒尺在空中晃了又晃,啪的一声打在了老师自己的手背上,老师用戒尺指着女同学说:你说你,女同学,怎么能吸烟呢,你那肺子怎么能受得了,你说你,啊,你说你…
就是那把落在老师手上的戒尺,让我知道了戒尺不单单是一把戒尺,它里面有老师掌握的力度,有老师掌握的学生的尊严,有老师掌握的学生的健康,一句话,老师拿起的那把戒尺绝对不是恨之入骨的恨,而是恨铁不成钢的爱。
时过境迁,武汉老师的那把戒尺和我老师们的那把戒尺有什么不同吗?都是老师的一种教育的惩戒,都是让学生产生一种神圣的敬畏。老师手中拿着的是戒尺,落在学生手上的其实是负责,是大爱,是无私。可是怎么就被要求致歉了呢?你别和我说,老师应该给打闹的同学讲道理,你以为那位老师傻吗,你以为那位老师天真到不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去先讲道理而一上来就动用戒尺吗?是不是那位老师面对十几个打闹的同学一番说教后,注意还得不能言语过激,然后在收效甚微的情况下,你闹你的我讲我的其他孩子能听多少是多少,这样就完事大吉了呢?
此惶恐非彼惶恐,我对上学时戒尺的惶恐,是一种鞭策;而对武汉戒尺的惶恐,则真是惶恐了:没有惩戒的教育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