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在人头顶|荒诞文学
我的字，令人意想不到，令人欲罢不能，有时候，就连作者也会差些陷进去。
“您好！”她说。
“我不太习惯被人称呼——您，叫我鬼少箫笛。”
“鬼少小……”
“叫我鬼少好了！”
“这次叫你过来，实在是有点冒昧。”
“哪里？这是我的工作，我当然应该对我的工作上心。”
“好的，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是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感到非常恐怖。
在厕所，我哥哥的灵魂，一言不发，他侧着看着我。
我非常害怕，于是，我叫了姑妈，她抱着孩子，来到我的家，她说，在厕所什么都没有看见。
而我明明就看见哥哥，站在厕所，侧着看着我。
姑妈说：“什么也没看见！”她反复地强调，然后她就要离开了。
我一直看见哥哥，他就这么向我们扑过来，把我们杀了！
她停下来，看着我。
“是结束了？”我问。
“算结束了吧。”她说。
“那就是说还没有结束。”
“我的故事可能有点匪夷所思，可能让人很难接受。”
“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不能接受你的故事吗？你害怕我嘲笑你吗？我觉得你的故事很好，我很想听下去。”
她点点头。
“继续吧，我还挺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是吗？”
“是的。”我肯定地说。
在他扑过来的时候，我从他眼睛里面看见了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什么故事？
你知道祭祀吧？
“我知道，古人用一些物件，来祈祷风调雨顺，希望天上的神灵保佑，保护他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我说。
把东西烧掉，鬼怪就能得到，把食物烧掉，鬼怪就能够享受一份大餐。
有一天，哥哥去了一家茶馆，看见了一个鬼，这个鬼披着人皮。
鬼看见哥哥，说：“好久不见了。”
哥哥对他抱有敌意：“这里有神灵神像在，你怎么能在这儿呢？”
鬼笑着说：“我修炼了很多年，到这一地步神灵已经不会管我啦，这些人还会把我供奉起来，每天给我烧美味的食物。”
“他们既然供养你，必然对你有所求，那你是整日地好吃懒做吗？”
“受人钱财，自然要替人消灾啦，他们供养我求平安，只是哪有这么多灾难呢？”
鬼带着他去了自己神像下面的焚炉，那儿正有人在祭祀。
祭司者光着膀子，身上穿戴着两串不明所以的黑色石珠，捧着一个瓷盆，瓷盆里面是满满的肉，嘴巴里面也念念有词。
然后，哥哥看到鬼的塑像动了起来，他愉快地品尝着美味，塑像放下刚到的祭品，又伸手取了供桌上的鸡腿，哈哈大笑。
“我觉得自己认识你！”哥哥对鬼说。
“何止认识！”
“但我不太喜欢你！”哥哥说。
“我也不太喜欢你！”鬼说。
这时候，开饭了，众人将“重阳”神灵的塑像移动，将其面向食堂，保佑平安。
“我们也过去！”鬼说。哥哥跟在鬼的身后。
鬼到了饭堂，他头顶的皮掉了，露出绿色的真皮，跟蜥蜴一样：“帮我粘上。”
于是哥哥用胶布把人皮给他粘上，哥哥对他的戒心少了。
“你知道求人帮助，施以援手者会开心的。”她说。
他们走到最后，有个人与哥哥插肩而过，哥哥的头掉了。
鬼很惊讶，怕被人发现，忙把哥哥的身体移到身边，挡住。
身边有个女人，她有点害怕，她本想尖叫，军阀来了。
军阀头子很残暴，众人不敢声张。
女人和鬼撅起了红色的嘴巴，前面的人看见了，小声说：“别往后看，有鬼！”
军阀头子的胃口奇大，热衷美食的同时，也喜爱女色。
士兵看见鬼旁边的女人，问：“你会演戏吗？”
女人诺诺说：“会！”
“那行！店家，搭戏台！”
店家把戏台搭好，女人已经换好了服装，还有一个男主角，俩人配合恰当好处，就像认识的一般，军阀头子很欢喜。
女人突然飞向了军阀头子，男主角拦住他的去路。
鬼说话了：“你可要想好咯，真的要杀他？”
“我找他很久了！我要报仇！”
“那就冤有头债有主吧！”鬼不管此事。
“结束了？”我问。
“是的！”
“我不太懂。”
“我隐隐约约记得女人好像是来到了地狱。”
“哦！没想到军阀头子做了那么多恶，在地狱还能荣华富贵。”
“谁知道地狱是什么模样呢，你还想听下去吗？”
“当然！”
“不会觉得没意思，或者太奇怪？”
“完全没有。”
“那接下来可能你就会觉得奇怪了。”
我在军阀眼睛里面也看见一个故事。
海底是龙王管辖的地方，既被禁锢在海底，也是海中的霸主。在海洋中没有哪一种生物胆敢违抗龙王的命令。
它们对龙王有一种天生的惧怕感，似乎有一种感觉，巨大的龙被锁在海底的牢笼中，靠近的地方都变成了禁区，每一种生物都小心谨慎地路过，害怕惊扰了这凶残的巨兽。
任他在海底有多么高的威望和地位，在天界看来不过是一只大一点儿的畜生。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专人来到海面与龙王沟通，然后再回天界汇报，他们就是这样管辖大地上的万物。
龙王的消息许久没有听到了，大殿中的西王母有些焦急，她问：“海出什么事情了？”
官员回答说：“龙华已经许久没有报道了，使者总是见不到他的面，可能龙王已经叛变，请西王母下令，绞杀龙王。”
“恐怕过于严重了吧，是不是海那边出了什么大事情，他急于解决顾不上天啦？”
“就算再有什么大事情，心里面也得想着天，行为上也得顾着天，就算有什么要急的事情，自然有天来撑着，他自己擅作主张，也得杀！”
“两位使者，你们先说说是怎样的？”
两位仙女站在西王母面前：“我们在海面等了许久，喊了许久，却不见他的踪迹。”
西王母正皱着眉头：“你们先退下。”
两位仙女悬在半空中，缓缓地飞向大殿外。
西王母还是有自己的想法：“还是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
在那海底有一座金字塔，现在金字塔很不安定，里面似乎有什么猛兽要出来，龙王很焦虑，他一直施展着法术，手上的光晕延伸到金字塔上。
“好像控制不住了！”其他几人也很焦急。
“决不能让他出来！否则世界就完了！”龙王说。
“龙王，你太长时间没有向天界汇报了，就算你阻止了这厮立下功劳，天也不会饶过你的轻蔑之罪！”
“算啦算啦，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要让他出来。”
“不好，这厮发狂了！”
“那我们就不要有所隐藏了。”几人突然变成无数人，从四面八方包围金字塔，四方光晕汇聚，煞是好看。
“这个故事结束了。”
“这次是谁的眼睛呢，是龙王？”
“不是，是从天的眼睛里面看见的。”
那是一个什么故事呢？
魔王的样子犹如蜥蜴，犹如满脸烂疮的病人。没有太多人知道他的势力如何，他隐藏得很深。
那一年我不觉得是古代，因为我看见一栋教学楼，人是现代服饰，学校里面的人虽然是学生的样子，当大门一关闭，他们就露出了本来模样。
“是什么模样？”我问。
“行尸的模样，要么满脸溃烂，要么长着蜥蜴一样的皮肤。”
“这个学校怎么会都是行尸呢？”
“这个问题我可以解答，不是昨晚的梦，而是前几天的梦，学校突然引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他们行走缓慢，走进教室，老师就把门关上，任他们啃食学生的血肉。”
学生们尖叫着，其他班级也听见了，老师都把门紧紧地关闭，不允许学生交头接耳，也不允许他们逃跑，学生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感染，然后冲向其他班级，就像病毒一样，快速地传播开来。
“嗯。”我点了点头。
魔王来到学校，说：“明天世界就是我们的了。”
他激动地说：“dere！”
“什么？”我问。
“D-E-R-E，也许是D-E-L-R-E，具体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他们轻声地说着，重复着，外面传来了一声：“我等你。”的声音。
魔王问：“什么事情。”
女行尸说：“外面是一个狼人，他在追求我。”
“不要让他发现我们的存在，让他快点离开。”魔王说。
过了一段时间，女行尸说：“他不愿意离开。”
“那就让他进来，把他消灭掉。”魔王说。
狼人进来了，他跟随着女行尸走过走廊。魔王要求他们隐藏起来，他们蹲下来，藏在课桌后面。
想来狼人是在劫难逃了。
“你没看见他被杀？”
“没看见。”
“很奇怪，明明觉得是现代，可是在同一时间里，我却在一个屋子里面看见了古代的人和物件。”
“仔细说说。”
那是一间很大的屋子，里面有一个穿着古装的年轻女子，还有她的爸爸，他们都留着很长的头发。
还有你！
“我？”我有些诧异。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的模样，也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更没有看过你的书籍。可是我却看见了你。”她说。
“是看见了你的模样，我才通过网络上的信息联系到你，幸亏网络上有你的信息，否则我不知道如何找你。”她说。
你穿着女人的衣服，好像是女子的丫头。你正在为她整理衣服，她穿上这件衣服，显得非常美丽。
这时，女子父亲的朋友说你长得很俊俏。
女子穿上漂亮的白色衣服后，她突然被天边吸引，说了四个字。
“说了什么字？”我问。
“前面两个字我记不清了——额，现在后面两个字我也忘了。”
“你还记得是什么意思吗？”
“你也对女子问了同样的话。”
女子说：“这样的天象出现了，全世界将迎来一场劫数。”
“说得是魔王吗？”
“应该是吧，他们在同一个时间。”
“只是穿着不同的衣服，不同的发型。”我说。
“是的。”
“接下来呢？”
“你的身上突然爆发出光，然后我看见了另外一个你。”
应该是这个世纪了，你回到了家乡，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还有你的经纪人。你在家乡看见了许多熟人，还有一个人，她永远是那么热情。
她推着车卖着东西，你很欣赏她的心态，永远热情，永远散布着正能量。
你和你的经纪人与她一起前进，在山脚，你看见了突然变幻的天空，非常美丽，你拿出iphone拍照，你的经纪人很喜爱这时候的天空。
“是什么样的天空？”我问。
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白天，天空突然暗沉下来，出现了极光的颜色，颜色不断流动变幻，能看见满天星辰。
“那一定是极其美丽的！美丽到无法描述。”我说。
经纪人说：“我们跟她上山。”
你说：“这路太窄了，下面是万丈深渊，上面杂草丛生，植被挡住了视线，应该是无人区，这里恐怕有一些野生动物，或者有些凶猛的野兽，我们不应该上去。”
“你怕什么啊，她都上去了，要是有野兽她能住上面？”经纪人说。
“上去做什么？”
“你没觉得天空的景色特别好吗？我们上去，可以看见全貌！”
“山路只能允许一个人走，这么窄，我要万分谨慎才不至于掉下去摔死。”
“你担心太多了，你看她已经看不到人影啦，走得多快！”
“我不想因为为了看美景而一路担惊受怕，如此谨慎的心，根本没心思去看见美景，为了看美景，最终没能看成美景，太蠢了！”
你们沟通了很久，天晚了，从山路上窜出来一个怪物，是一个中了尸毒的人。
“是一个陷阱？”
“是的，那个女人将你们带过来，打算把你们引上山再下手，可是你们一直在争吵，她丈夫等不及了，于是跑下山攻击你们。”
中了尸毒的男人将手搭在你的经纪人身上，将尸毒传给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
“把尸毒传给别人，男人就得救了。”
这时有个妖怪将口器插进了你经纪人体内，结果尸毒全部进了妖怪体内。
“妖怪是救他的？”我问。
“不，是来吃他的，结果反而将尸毒吸进了体内，你经纪人毫发无损。”
“真是惊险万分！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我的经纪人？”
“他的模样和你经纪人的照片一模一样。”
我感到了害怕，她的故事有些……
“那妖怪本想报复，但是，却看见了你，他很害怕！”她说。
那妖怪的眼睛里面也有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酒会，从装修上来看，应该是上个世纪末，那里面在办聚会，有许多神仙和妖怪，你在其中，后来发生了冲突，台上的妖怪弹奏着音乐，周围都在打斗。
你飞上台，在男人和女人中间穿过，抚摸他们的细腰，你来到一个男人面前，他妖娆地看着你，你搂住了他，然后他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吃掉你，你将其一推，推倒在楼梯下面。
你手一张，他悬浮起来，你将其又送到面前。你打起座，一群妖怪来攻击你，你空手一甩，他们皆排开了去。
你笑着说：“我是太阳之神，就你们这点把戏！”
接着，你大吼：“凤阳九天！”那男人下方的地面燃烧起熊熊烈焰。
这时候，我从那男人眼中看见了另外一幕。
菜场有个男人，他砍死了我哥哥。
而且，今天早上我去菜市场，鱼摊位上有个杀鱼的人，就是梦中的那个男人。
她停了下来。
“结束了？”
“是的，全部结束了。”
她看见我没有反应，问：“你听明白了吗？”
“我有个问题，你哥哥活着吗？”
“活着。”
“我大概明白了，你梦见哥哥杀你，你从哥哥眼睛里面看见军阀的故事，军阀眼睛中看见了龙王的故事，从天的眼睛中看见魔王的故事，而那个时候，或者说，你认为是同一个时代，你还看见了我，接着我的身上发出光，你看见了我出现在这个世纪的故事，你在妖怪的眼睛中看见了我前世是神，而你在被我惩罚的妖怪眼中看见了杀害你哥哥的人。”
“你真聪明，现在被你串起来，我觉得可能是一种预兆。”
“我现在用另一套逻辑来说明下，龙王制止魔王离开金字塔，但是失败了，龙王身边的人看见这一幕，转世成了军阀……”
“你还是别说了。”
“好的！”
“你还看见了我什么？”
“上个月，我看见你在迷雾中，那里有许多别墅，那儿的人都很讨厌你，再上个月，我看见你站在满是文字的世界中，那些文字都是你未来书写的，你看得很入迷。半年前，我看见你是一条巨蟒，和另外一条白蛇从古墓中钻出来，你们遭到了军队的攻击，军队的模样让我觉得是在国民党时期，每个人都害怕你们，子弹打在你们身上，似乎一点效果也没有，不久之后，天空雷电轰鸣。”
我感到了害怕。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问。
因为我也做了同样的梦，我心里说。
“故事很有意思，这是你提供故事的酬劳。”我将一个信封给了她。
她说：“最后，我看见了佛光，我竟然说了四个字，灵在头顶，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鬼少箫笛——
——2017年11月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