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走进盲人的世界(1)盲人之于“钱”
2018年 8月 12日 星期日 晴
带你走进盲人的世界(1)盲人之于“钱”这是一个“从未在阳光下呈现过的故事。”
作为四肢健全,各个生理器官都正常的人,说起那些在生理上有某些缺陷的人,往往会冠以“特殊”两个字。那么毕飞宇的《推拿》,就是一部描述盲人,这些正常人眼里所谓的“特殊”人群的生活和感情世界的小说。
盲人之于正常人是盲人,但盲人之于盲人就是正常人。他们在一起,就是一个正常人的世界。他们往往被自认为正常的人们认为是特殊的人。他们其实并不特殊,因为他们有着普通人都有的各种感知与欲望。比如说:钱。
正常人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带你去欣赏一下毕大师笔下的“钱”吧!
【还有一个原因也不能不提,那时候是世纪末。人们在世纪末的前夜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大恐慌,这恐慌没有来头,也不是真恐慌。准确地说,是“虚火”旺,表现出来的却是咄咄逼人的精神头,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喷射出精光,浑身的肌肉都一颤一颤的,一一捞钱啊,赶快去捞钱啊!晚了就来不及啦!这一来人就疯了,人一疯,钱就疯。钱一疯,人更疯。疯子跟疯子很容易疲倦。疲倦了怎么办呢?做中医推拿无疑是个好办法。】
呵呵,“正常”的“疯子”,为了钱,疯。正常人疯了,盲人的机会来了。
【深圳的盲人推拿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壮大起来的。迅猛比。用风起云涌去形容吧,用如火如茶去形容吧。全中国的盲人立马就得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消息说,在深圳,盲人崭新的时代业已来临。
满大街都是钱——它们活蹦乱跳,像鲤鱼一样在地上打挺,劈里啪啦的。外地人很快就在火车站的附近发现了这样一幅壮丽的景象,满大街到处都是汹涌的盲人。这座崭新的城市不只是改革和开放的窗口,还是盲人的客厅兼天堂。
盲人们振奋起来了,他们戴着墨镜,手拄着盲杖,沿着马路或天桥的左侧,一半从西向东,一半从东向西,一半从南向北,另一半则从北向南。他们鱼贯而入,鱼贯而出,摩肩接踵,浩浩荡荡。幸福啊,忙碌啊。
到了灯火阑珊的时分,另一拨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疲惫不堪的香港人,疲惫不堪的、居住在香港的日本人,疲惫不堪的、居住在香港的欧洲人,疲惫不堪的、居住在香港的美国人,当然,更多的却还是疲意不堪的大陆人,那些新兴的资产阶级,那些从来不在公共场合用十个手指外加一根舌头数钱的新贵,——他们一窝蜂,来了。
他们累啊,累,从头到脚都贮满了世纪疲惫。他们累,累到了抽筋扒皮的地步。他们来到推拿房,甚至都来不及交代做几个钟,一躺下就睡着了。洋呼噜与本土的呼噜此起彼伏。盲人推拿师就帮他们放松,不少匆匆的过客干脆就在推拿房里过夜了。他们在天亮之后才能醒过来一醒来就付小费。付完了小费再去挣钱。
钱就在他们身边,大雪一样纷飞,离他们只有一剑之遥。只要伸出手去,再踏上一个弓步,剑尖“呼啦”一下就从钱的胸部穿心而过。兵不血刃。】
呵呵,咋样,人“疯”了,钱“疯”了,毕大师,我“服”了。
再看看盲人“王大夫”对于钱的表现吧:
【王大夫一直以为自己遭了骗,很郁闷,还没脸说。他把三张“小”费一直揣到下午,终于熬不住了,请一个健全人看了,是美金。满打满算三百个美金。王大夫的眉梢向上挑了挑,咧开嘴,好半天都没能拢起来。他开始走。一口气在祖国的南海边“画了三个圈。”】
呵呵,邓爷爷当年才在祖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嘻嘻,还是王大夫厉害,“画了三个圈”,而且是一口气。
【钱就是这么疯。一点都不讲理。红了眼了。它们一张一张的,像阿拉伯的神毯,在空中飞,在空中蹿。它们上升,旋转,翻腾,俯冲。然后,准确无误地对准了王大夫的手指缝,一路呼啸。王大夫差不多已经听到了金钱诡异的引擎。它在轰鸣,伴随着尖锐的哨音。日子过得越来越刺激,已经像战争了。王大夫就这样有钱了。】
钱在轰鸣,在尖叫!怎么样,盲人之于钱的热爱与向往比起正常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再看看,当王大夫被逼无奈,拿着两万五千元回家去帮作为正常人的弟弟还赌债的时候,他那英勇无畏的表现吧!
【王大夫丢下这句话,一个人到厨房去了。进厨房王大夫就拉开了冰箱。他把裤腰带翻扯出钱,扔了进去。王大夫附带摸出了两只冰块,一把捂在了嘴里。听见弟弟出门了,王大夫开始咀嚼。冰块被他嚼得嘎嘣响。王大夫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了。他脱去了上衣,提着菜刀,再一次回到了客厅。
好听的声音说:“我没让你们玩这个。”王大夫提起刀,对自己的胸脯突然就是一下。他划下去了。血似乎有点害羞,等待了那么一小会儿,出来了。一出来它就不再害羞了,叉开了大腿,沿着王大夫的胸、腹,十分精确地流向了王大夫的子。血真热啊。像亲人的抚摸。
王大夫说:“知道我们瞎子最爱什么?”
王大夫说:“钱。”】
血流出去了,钱留下来了!钱来之不易,特别是盲人的钱。凭什么平白无故地就给了你们这些正常的人渣!有时候正常人是盲人,有时盲人比正常人还正常!
带你走进盲人的世界(1)盲人之于“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