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胡生？——看胡兰成《今生何生》

知道胡兰成这名字是因为张爱玲,看上这本书是因为封面上的那句话——从林语堂、梁实秋、钱钟书直到余秋雨，才子散文，胡兰成堪称翘楚；从张爱玲、周训德、范秀美直到佘爱珍，薄情寡义，胡兰成情债累累。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会让那个目空一切的张爱玲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很低很低，低到泥土里去了，心里却是欢喜的”？可惜，翻遍全书，唯一的一张照片却只是扉页前的那个大秃脑袋的白发老头，戴眼镜，微笑，斯斯文文，一点也看不到风流。的确，翻遍全书，一样看不到他的风流，很细腻的文字，很理直气壮地更换身边的女人，所有过往的女人在他的眼中都是美好的，从不曾觉得对不起谁，乱世成就了他，也成就了他的风流。

今天终于看完全书，想想却觉得恶心。一个上了年纪的奶油老生，用一种美人迟暮的心思把他一辈子的情事拿出来炫耀，满耳听得世人的骂声，却偏偏把他们骂的东西搬弄一翻洋洋得意配上一张“情深深雨蒙蒙”的脸作无病呻吟状，那种心态，近乎无赖。看完全书，一个旧上海的小白脸跃然纸上，生如小胡，全然不用担心出门受苦，因为这个世界到处都有女人，到处都有寂寞的女人，而小胡却偏偏有本事适应各种不同类型的女人，或奉承（对张爱玲）或俯首（对佘爱珍）或扮深沉（对周训德）或小鸟依人（对范秀美），只有对玉凤，那才是原原本本的小胡，一个江南乡村土生土长娇生惯养自以为是薄情寡义的中国式的大男人。那个时代固然纵容一夫多妻制，可是，风流如小胡，却是明明白白的把“既要做婊子也要立牌坊”的决心写在额头上满大街晃悠惟恐别人看不见，甚至声称与一个女人结婚就是报答她的最好的方式，言下之意令人作呕！

自诩文人，却没有文人一丝一毫的风骨，身为男人，却没有男人一点一滴的气概，做父亲不曾尽一分职责，做丈夫不曾有一分担待，做儿子不曾尽孝做朋友不曾尽义，却偏偏满口的仁义道德仿佛还是人世间一枝莲花，这样的才子，当真是难得。

张爱玲不曾有错，她只是范了一个天下女人都容易范的错，即使多少年来有多少张迷打着爱情的幌子称张很值，可是，想必张本人不会同意吧，有些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所幸，她走得干脆。

胡兰成不曾有错，他只是挑选一种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也只不过是不愿委屈自己不愿忍受寂寞而已，一个人能坦然地面对自己备受责难的一生并且响当当地坚称不是错只是比较随性，很不容易，所幸，他能屈能伸并且以此为荣，心态贼好。

总而言之，小胡确实是个才子，只不过，令我反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