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征文‖回不去的家
春节将至,到处弥漫着“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的气氛,各种浪漫亲情、乡愁开始从朋友圈,各种媒体向外扩张。我却想,真正能回到“家”里面的人到底有多少呢?
亲情的淡漠导致厌倦了的回家
周和娟两人老家不在一个省份。结婚十年,双方约好轮着到对方家过年,今年轮到去娟家过年。刚结婚那时,每次到丈母娘家,丈母娘家的亲戚都会把周当座上客,一起聚聚聊聊,问问城里的情况,聊聊国家大事。周感觉那时候很好,亲情浓郁。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流行了麻将。这个风气一涨起来就长盛不衰,平时年轻人不在家,年老者也不用带孩子,也迷上了打麻将。家里,小院里,小店,到处都是麻将桌,连六七十岁的老人也三五块钱的打得欢。
节日里,外出工作的打工的都带着孩子回来了,年长者就负责操持家务、照看孩子,回乡的人就开始围着麻将桌酣战起来。娟开始也不习惯打麻将,被兄弟姐妹们怂恿着打了起来,现在发展到还没回家就约好打麻将。
春节期间,从年初一,直到月末,麻将牌局会持续几个昼夜。走门串亲的人一进门就坐下打牌,新旧牌友们云集一决高下。平日里再怎么省吃俭用,在牌桌上几千上万的来来去去也无所谓了。亲情就在钱来钱往中消磨时间,再也没有那种烤着炉火,说着经历,嘱咐努力发展,一起展望美好未来的四代同堂的亲情画面了。
故乡还在,家还在,亲人都还在,可是那浓郁的亲情已经散去了,家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乡情文化丧失导致的不想回家
自古以来,许多乡村都有春节燃放爆竹的习俗。以前都是每家象征性放放鞭炮热闹一下就好了。但是近年来,每家每户都要购买烟花,每户花销少则三五百元,多则超过千元,一个村里的烟花爆竹会花费近100万,这样的花销不再是节日的热闹,而是攀比。
在粤东客家地区,每年春节期间,都会有舞狮队到各村贺年。以前只要是舞狮队到了村口,都是由村里的族老去迎接,安排到村口祠堂舞狮。
在如今的家乡人的思维中,宗族传统权威已经被打破了,一些外出打工或者做生意富裕起来的人,依仗自身钱包鼓,就认为自己说话具有分量,有钱就能服众。他们用钱夺去了族老代表村民迎接舞狮队的权威,用钱在族人前炫耀,他们宣扬“有钱人,就是成功的”这种逻辑。
从此,传统中德高望重,辈分高低的乡情文化已经淡漠,这种乡情文化的丧失,也阻碍了许多有文化有修养的人回家的路。
刘伟就是这样不愿再回故乡,他觉得回故乡看到那几个跳梁小丑的表演,不如把父母接到城里感受一下文明社会的气氛。
再无知书识礼的淳朴民风可依恋
大强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大学毕业生,在城里工作,一直对家乡有浓厚的感情。以前回家乡难,再难也想办法回去。可是近年来,他也对回家乡没有那么渴望了。
在大强青少年时期,处处是耕读之风,家家教育孩子都是要读好书,知书达理,民风淳朴。如今村内对子女的教育观,始终处在一种盲从和摇摆状态。许多父母劝导孩子放弃学业,要么回家,或者选择留城务工。理由是大学毕业后也很难找到工作,读书还费钱,费时间。还不如高中毕业就直接打工,这也导致如今农村的孩子不认真读书,应付完高中就去打工赚钱。
在村人眼中,好与坏、是与非的衡量标尺和参照系,不再是礼节道义,而是以物质丰盈,钱财多少为标准,那些比他们相对富裕的几个村民,一夜暴富的才是聪明人,有钱才能服众,才理应被推崇为德高望重。
淳朴的民风不再,大强也没有了回家的欲望。
土地荒芜和生命凋零最终将无家可归
村庄里的耕种方式,这些年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劳动力的减少,农田越来越多的荒废,种植方式的改变,农药的过度使用,田地退化,土质板结,各种原因的纠合,村庄的衰落,将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现今的乡村,那些没有进过城,没见过世面的老人,是乡村最后一批宽厚仁慈之人。可惜,这些老人越来越稀缺了。在农村,儿孙满堂的家族根基开始坍塌,家风越加败落,族人之间不再友善和睦,不再团结一致。在村头,再也看不到一群群儿孙膝下承欢的老人,一边唠嗑,东家长西家短的景致了。
如今被城镇化的乡村因为经济的过速发展把文明丢了。而那些闭塞落后的乡村,因为无法发展,面临的只能是衰败和灭亡。
乡村的人才外流,最后的结果是,这些外流的人没有了土地,没有了可依恋的亲人,最终是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