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这瓶毒药
自由,是一种心态,是勇敢地面对未知的世界,是不患得患失,是自信能够承担任何选择带来的后果。
2016年9月15号,漫漫岁月长河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中秋节。
我和赵小姐吵了架,却不是一场普通的架。
我跟赵小姐相识八年,在外人眼中,感情亲密无间。
这场争吵在暑假的末尾已经悄然酝酿,知了在晒得焦枯的叶子背面聒噪地诉说着这场阴谋。赵小姐对我说出“就剩这么几天了,我要抓紧一切时间跟你在一起玩啊。”时的笑魇时时浮现在眼前,阴森可怖,心力憔悴。
终于不堪忍受,我跟她提出了分手。不久,恰逢中秋团圆佳节。
我无心回家,摆脱了赵小姐的温柔捆绑和我自己的软弱妥协,轻松和失落之余想呼吸几口只属于自由的新鲜空气。
于是我选择了在中秋节这天独自出行,在万家灯火合家团圆的日子仔细品味孤独和自由的滋味。
下午四点钟,我穿戴整齐,踏上从学校到市中心的唯一一趟公交。
我们学校地处荒凉的村镇,因此跟我同程的人想必都是市中心的人来这里上班,傍晚又回家过节。
夕阳在湖面上洒下金辉,我知道家里快要开饭了。
以往的八年中,我跟赵小姐成双成对地出入各种地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心里突然发现其实我也有我想去的地方,我想做的事,我想认识的人。只是依着赵小姐习惯了,早就失去了表达自己意见的想法。
下了公交,我漫无目的地走,我不知道自己在去哪里,但我知道,没人管的了我。
我来到了罗斯福。
人是矛盾的,我自以为摆脱了赵小姐我会过的开心,几番思忖,我还是没有勇气面对热闹的餐厅里只有我一个人占着一张桌子吃饭的场景。
我选择去看电影。
看上去把自己逼入更尴尬的地步,可心里却有一种撕裂的快感。
我坐在《大话西游3》的影院里,前后左右都是结伴来看电影的女孩。
可我却惊觉自己早就不会跟女孩子搭讪了。
电影散场天已经黑了,霓虹灯在各种高楼大厦的脸上闪烁个不停,街头卖唱者身边围满了人,
我走在街头,知道属于我的世界真正开始了。
我点了一支烟,以前我是不抽烟的,但现在,没人能管了我。
我依着之前看好的路线找到了那家酒吧。
酒吧隐藏在一条双车道小马路上,旁边是水产市场,商家泼完最后的咸腥脏水正在拉上卷帘门,路灯把我的影子拉的老长。
推门之前,仔细回忆着认识赵小姐之前第一次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的兴奋和颤抖。
为了不露怯,我提前做了功课,心里想着cosmopolitan,最后选择了螺丝起子。
Cosmopolitan不叫四海为家而被大都会代替,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酒吧是个静吧,在我去之后才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同样的,单独来的,就我一个。
觉得自己融不进那些个牢固的圈子,干了汇源橙汁做的螺丝起子,我奔向下一站。
十点,超市和饭店在中秋节这样的日子里早就打烊,饿了。
我在去往这座我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的地标性建筑的路上,一根根的抽着烟。
立交桥在小河上蜿蜒曲折,我在立交桥下顺流而行。
身后远远地响起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它从我身边飞驰而过。
肚子又在叫了,提醒着我一个人。
路过一家已经关门的大型商场,我想起卓别林在摩登时代里安排女友睡在家具店,而我呢。
可是,没人能管我了啊。
哈哈。
商场侧门闪现出一个大大的红底黄字的M。
麦当劳的员工已经在拖地擦桌子了,仅剩的几个没卖完的汉堡拥挤的堆在陈列柜里,薯条倚在保温灯下静静的等待着一个胃的温暖和腐蚀。
我买了一个鸡腿堡和一份中薯,被赠送了一份中薯。
我托着纸包装,呛着海风吃着只有盐没有番茄酱的薯条,穿梭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
胃里有了破坏掉纤维的马铃薯,我像个小孩子得到了玩具般开心起来。
我来到那座广场时,已经漆黑一片,子时的夜空好像泼了墨,月亮却从墨里探出头来,怜爱地看着我这形单影只的可怜人。
可是,
没人能管我了啊,
哈哈哈。
我决定在一家网吧落脚。
网吧座落在小河入海口边的一座别墅的背面,位置隐秘的好似开在蓬莱仙岛上,顾客稀疏地甚至让我以为这是一家黑店。
通宵18,脉动5块,交了23块钱,我窝在沙发里打开了我半凉的鸡腿堡。
看完前两部大话西游已经五点了,晨光微微出现在天边,我倚在网吧外的路灯上泣不成声。
我哭至尊宝也哭我。
命运真的那么强悍,爱情真的那么脆弱。
我疯狂的吸着烟,学着那些所谓大人的样子,脑子里胡夏的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倔强的妄图顶掉那首把我心都唱碎的一生所爱。
词曲作者真是阴毒,用一种佛家似的吟唱硬逼着我听那些什么隐藏在禅心的苦海情海深处反复激荡的大漩涡。
我止住哭声,烟盒已经湿了,不知道是海边雾气浓重还是海边雾气浓重。
我是爱赵小姐的,可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曾经的我年轻气盛,只知道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玩的开心就是幸福,殊不知爱情附属的责任和包容那样沉重。
听过一个比喻,你喜欢一个杯子,可是当杯子被倒进热水时,你会开始觉得烫,可你不甘心啊,终于热水从杯口溢出灼了你的手,你只能选择放手,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曾经,我优柔寡断,事事想着周全,对赵小姐言听计从,怕她不开心。
如今,我终于放手,用一种最决绝的方式伤害了这个我深爱的人。
我是自私的,用赵小姐的感情培育了我的生长,祭奠了我的青春。
迎着晨光我回到校园。
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
这下,真的没有人再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