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贪恋那种感觉

【一】

这样如夜摸路的坚持究竟能算是什么呢，三年即将走过，她最终又将能能得到什么呢，她不经深深问起自己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金色的纱窗倾泻进来，洒在她那红晕的脸上，眼睛里有一丝幽深的光泽散发出来，可怕而诡秘；她举起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她和他的照片，一个相识即将三年而深爱的男人，在她的手指与照片间发出的喳喳声音下轮廓而愈发清晰。

她从稠密人群的校门口走出来，路旁一排油黑发亮的轿车，没有启动，却有一阵阵刺耳的喇叭声，这种声音，她早已熟悉。

他貌似木讷站在他面前，干净、修剪得端庄完美的手指提着一个褐色的小小手提包，像是公办。他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一个在社会上已经功成名的商人，还有一个听起来已经很和睦的家庭，这些，也许是他多年贪恋的习惯。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她自己承认，她是爱着她的。可他，究竟真正是怎么想的呢。她望着这个眼前清晰而熟悉的面孔，她想，他应该也是爱着她的，不然，他不会隔三差五的来找她。

他在夜晚七点钟时突然闯进来，准确的而激烈的，他抱着她，亲她的小嘴，鲜红的而火热的，她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的雕饰，在他接她来到这个久违的小屋后，她的红唇已经接近完美，如血红的美玉。

他说，这样的唇总能勾起他年少的热血。她笑了，捏他那挺拔的鼻子说他傻，他也笑，说这样我会很幸福，简直如同有了回到了童年的激动，他的话总能这样挑起女人的激情。

他本就不算是老，在她眼里，也就仅仅三十多岁的年龄，成熟而充满魅力，强健的身躯爬满柔美的肌肉线条，是很多如她一样年轻女孩崇拜的对象，事业有成，温柔体贴。

她能和他在一起，她感觉，今生已是足以。尽管他一直温柔的说，晴晴，我爱你，但我岁数太大了，也许并不适合你。

【二】

他和她是在在一个雨天的黄昏相识，他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经过她身旁，轻轻停下，把头伸出车窗外，礼貌而微笑的看着她扭坏了的右脚，一瘸一拐，让人却有一种心疼的怜悯。

轻轻地说，同学，需要帮忙吗？

她回头，喜出望外，一个轮廓清晰，英俊的脸庞，浅浅的对她微笑，那种魅力，她十八年来从未遇见，她时常一个人在屋子里，还会静静回味，如吃了山珍海味一般，宁静而心魄抖动。她一直相信，她已经属于他，属于这个第一眼轻易摘走她内心的男人。

她不好意思的点头，再看他第一眼那一刻，她的心已经输了下来。

他搀扶着她上车，半个小时的路程，短暂的舒适的；她在他旁边看他的脸，稳重而善良的男人，文雅而又体贴。

他带她去了最近一家医院，一切复杂的程序，在他手里，如他搀扶着她上车那般轻柔而又简单。

在走进学校大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那个男人，安静的，并不多说话，只是远远的看她。

她突然感激流离，如果不是他，她想，她也许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她招手，走回去，温柔地要了他的电话。

他只是看她，微笑着，温柔的拍了她的头，这个令人怜惜的女孩。

【三】

我叫苏晴晴，她给他发暖昧的短信告诉她的姓名，一个星期后。

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问她的姓名，不问关于她的一切，可她知道，他心里对自己一定心存好感，不然，他不会帮她。

而她，已经无可救药的被这个男子吸引，多少个夜晚，心里想着，即便他不问，她自己也会告诉他，告诉他自己对他的一切恋想。

同学说，他也许只是个善良的男人，乐于助人的男人，他也许并不记得你，也许人家早已有妻室。她惊起来，突然心里莫名的疼痛，她有点后悔，自己怎么连这都没看出来呢。

她一个人跑到很远的小湖边，打电话给他，说明天是中秋节，我买了礼物去答谢你，你在哪呢？家里一切可好。

他是坐在客厅里接的电话的，妻子就在身旁，他看着妻子，淡淡地说，一个女学生，我帮过她的忙，她说要来答谢我。

她模糊的听得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滴滴如水般清脆，心里如五味瓶一样翻滚。一阵模糊声音之后，她清楚的听得他说好，如果你想来，我明天上午去你学校门口接你吧，她莫名现出一丝激动，轻轻的挂断了电话。

真的，他真有一个妻子，还会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那个熟悉安静的小路上，一丝凉风刮来，她突然感到心莫名的寒冷。

那个接近黎明的夜里，她，只留给黑夜一整夜的辗转反侧。

【四】

女人见到她时，她羞涩的叫她嫂子，女人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很热情的欢迎她，还紧紧的牵着她的小手到卧室去看他们三个月大的女儿，小孩脑袋很小，头发却已经很浓密，皮肤红嫩得如水，她伸手摸小孩的脸时，她看到女人脸上有一丝颤抖，气息微颤。

她扭头看到他，远远的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微微的笑着，却并不走过去。

她想，他也许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他也许在想她在为他祝福。

他告诉她，如果愿意，可以常来他家，也许小孩需要一个人照顾。他给她夹菜，平时在学校很少吃到的菜，她默默接受。

女人坐在那里，并不做声，深深的望她，不笑不怒。只是望着，彷如望着这个一脸稚气的学生，欣慰而神秘。

她抬头看他，笑着说，嫂子很忙吗？

他说，恩，她要好好养身体。

女人的脸色很苍白，只是涂抹了一层层胭脂粉，才遮掩了本有的脆弱，她看着女人，微微点头。

【五】

在一个周末，她接到女人的电话，要她去他家。她站在深红色的铁门前，拿出那把女人给她的钥匙，崭新的，她感觉，这把钥匙已经等了很久，轻轻的打开门，屋子里很干净，一个长发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在看她。

她惊讶起来，嫂子，你不是说你们去旅游了吗？怎么？

女人笑着，起身轻轻拉她坐在她身边，给她整理头发，一根一根的，细致而精确的，女人身上有一种浓密的胭脂气息，很好闻，她深深吸着，眯着眼望着女人。

女人说，喜欢吗？

她点头。

那就好。女人说，我们今天要出去旅游了，马上就走，你在家，照顾她，女人指着他们房间里的婴儿……

两天后的夜晚很晚的时候，他们回来了，她早已做好一切等待。

女人一脸的兴奋，一进门就喊着她的名字，晴晴，嫂子回来啦，晃晃地跑到卧室去看她的孩子，孩子很好，她露出了笑脸。

女人出来时，她看到他，已经躺在沙发上安静睡去，也许这趟出行他并不愿意，她看到了他满脸的倦容。

卧室旁边有一个小屋子，里面摆着很多时尚的东西，女人每次回来都会从包里掏出几件，摆上，这个屋子里的一切，如女人说的那样，都是爱情的结晶，整整三年。

女人在她擦拭这些东西时，走过来，对她说，晴晴，你还小，千万不要有什么妄想。

她突然不敢抬头，好久才说，嫂子，怎么了？

我都知道啦，你爱他，对吗？你动了卧室里不该动的东西，那些，是我故意留给你的。女人深深看她，眼神紧凑而讽刺。

她低下头，不敢看她，可她不知道，他是否爱她。

不然，你会和她一样，女人的手指指过去，一个发黄的照片挂在墙角，她看得出来，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可惜已经死了，照片也被挂在不显眼的地方。

她的心猛然有了久违的反感，她是你杀死的吗，你真恶毒。

女人笑了，说，你还年轻，什么都不懂。

她愤怒的看着女人，不说话，只是那眼神的恶毒连她自己看到时，都不该相信，会是她的。

女人突然沉默，望着她，突然抬起手臂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说，晴晴，就算是你爱他，你以为他会爱你吗，男人，只是贪恋那种感觉。厌倦了就会抛弃你。

她扬起她稚嫩的头颅，一把推开女人，满脸不屑的说，我不信，只是没想到爱情原来在你眼里就仅仅是占有吗？你为了得到他，居然不惜杀人。我是一辈子都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

你有个孩子吗？女人却很安静，现出一丝傲慢的微笑，呵呵的问她。

她开始摇头，女人说，我，有过三个，都是未成形的，都是为了他。

她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好一会儿，那个男人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他的眼睛微微闭着，她扭头看他，很熟悉却突然觉得很遥远，如今的已是第四个了，你行吗，女人淡淡问她。

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许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轻轻站起来，在女人疑惑的眼神中走出屋子，悄悄离开。

她走在客厅时，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他，可他并没有睁开眼看他。

【六】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她再也没有在去过他家，女人也在没打来电话，可她还是忘不了他，但她只是不想再见那个女人。

一个下午，他却突然打来了电话，她接了，并不说话。

他说，你怎么不来了呢。

她沉默。

好久他才说，我知道啦，我来接你吧。

她很轻易地钻进他那黑色的小车里，看着越来越远的校门，暗暗的笑了。

车子在一个林业区的一排林立的高楼前的一幢红色的洋楼前稳稳停住，他掏出一把钥匙给她，说，这把钥匙已经有半年没开过这个门了，它在等它的主人，它的主人就是你。

她望着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摸他的脸，轻轻接过钥匙，说，如果你不打电话，也许在你心里，他应该在也不会有主人了，我说的对吗？

他微微笑了，说，你真聪明。她说，不，我不聪明，我只是相信爱情。她说这时，只是想起那个女人，她也许发过誓，要颠覆那个女人的话，以及一切。

她走进屋子时，他从后面一下子紧紧抱住她，令她突然感到难以呼吸。他说，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啦。

她笑了，说有多久。

他说，自从第一次在车上见到你的那一天起。

她突然怔住，望着他。

也许真正精明的男人是不会轻易主动去钓鱼的，他们只会让鱼儿主动上钩。

她说，你是真的从那天起就爱着我的吗？

他说，是，当然是，如果不爱，我就不会早已布置好一切，如今，你嫂子是怎么也不会再怀疑了，她以为她胜利了，其实，她已经败了。

他突然呵呵的笑着，她从没看到过他这样笑过。

怎么，你也这么恨她？

恩，只是，她毁了我曾经的妻子，你应该看到过她的照片。她并不爱我，她只是爱上我的钱。而你，则不一样，我能从你眼里看到真正的爱，彷如前妻眼中。

她不在说话，静静躺在他怀里，如一只小猫，接受他诡秘扯心的抚摸。

那个夜晚，他们的心底仿佛共同宣告了一个誓言，她的一切终于开始，她说，我是相信爱情的，他说，我也是，我终于找到了久违的爱，彷如回到了少年。

其实，心底都是在战胜异或摆脱同一个女人。

她问他，如果你爱我，就让我为你生个孩子吧。一个夜晚，她握着他的手，说。他不说话，脸色幽怨，从没见过他这样，她心里也开始难受，她是爱他的，至此，她便不再提起这样的事。

【七】

很快两年过去了，她要毕业了。他说，不用去找工作啦，就在家呆着吧。

她不同意，说，我到你公司去吧。

他说，还是在家呆着吧，好好的，什么都不缺的。

她还是偷偷去了，去他在的那家公司应聘。

当他看到她时，她已成为公司的一个新职员。

他突然火了，很用力的攥着她的手把她从办公室拖出来，狠狠的批了一顿，她哭得很委屈，却并不后悔，因为她就是要的就是这。

老同事们都很纳闷，怎么，刚进来的她怎么会和副总认识呢。至此，大家心里也就有了底，她在那里如鱼得水，也就没人敢得罪她。

这一切也许是她早已布好的局，她只是在等那个女人的出现，她要向她证明，什么叫爱，她想，那个女人是没有的。

如她所料，一个夜晚，女人打来电话说，咱们在咖啡厅见面吧。

她干脆的答道，好。

女人穿的很朴素，俨然一个家庭主妇，两年的岁月已经使她脱去了曾经风华的艳气，身上依旧有岁月吹不干的胭脂气息。女人看到她时，现出一丝惊讶，看到她满身的珠光宝气，彷如自己从前。

一阵两眼交织后，女人变得很平静，说，听朋友说，你在他公司工作，看样子还很熟悉。

她傲慢地说，当然，我们已经熟悉了两年，你不知道吗？

女人迷惑说，什么意思？

她掏出那把钥匙，已经磨得光滑如镜的棱角在夜光下泛出丝丝白星，她笑了，我只是向你证明，我们之间是有爱情的，不像你，你只是喜欢他的钱，你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所以，你是一直无法察觉我的早已存在。

女人突然脸色惊愕，半天没说出话来，好久，才叹了口气说，晴晴，你真幼稚，你还是没有听懂我地话，你以为你这样就对了吗，你以为你成功了吗，我告诉你，你错了。

她说，怎么，我错了？她笑了，很不服气的样子。

也许你并不知道，我并没有把他前妻怎么样，我和他如你和他一样，好了三年。我承认我是想得到他的，因为我是爱着他的，只是，他并不愿意同我结婚，他说他不愿意抛弃已有的妻子。

她疑惑起来，说，那你怎么会有如今的位置呢？

女人黯然道，我想，他，只是贪恋这种在婚姻下有另一个女子的感觉；只是后来，他前妻突然出车祸死了，我便如愿以偿，但并非我所为。可他以及其他人，一直认为是我暗中做的手脚，即便查不出，我的生活你也看到了，他并不信任我，以为我只是爱上了她的钱，只有钱，才会使人做出那种勾当。

她怔怔的坐在哪里，望着这个女子，好久没有说话，那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希望了呢？

女人看着她，眼神怜悯而复杂，静静说，如果我不幸也被撞死，那你就会有希望。但我想，你不会，因为你和我一样善良，从我见你第一眼就看得出。

她微微笑了，说，我懂了，我明白为什么不让我生孩子了，原来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但你，是决然不会被车撞死的。

【八】

一个星期以后，她如愿成为了他的新娘，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是从楼上掉下去摔死的，她跑到楼下去看是，脑袋碎了一地。

而她自己，并没有杀那个女人，因为她和那个女人一样善良，是断然不会去杀人的。

但她偷偷看到，是他把女人从阳台上悄悄推下去的，在女人不经意的时候。

公司的同事议论说，是她，杀死了那个女人，她无言以对，默默承受下来，因为，她是爱他的。

再后来，他就让她待在家里，如那个摔下楼的女人一样，不再会听到流言蜚语；她，也俨然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

她知道，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如初般那样深爱着她，只是他更厌倦那个女人，可他，至少应该还是爱着她的，至少，她如今是他的妻子。

对于他，她此刻已明白，他，只是贪恋上了那种感觉。

那个女人并没说错。

她想，在下一个女孩来到她家时，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和那个女人一样对女孩说，男人，都一样，他们只是贪恋上了那种感觉。

这也许是延续自己生命最好的办法，可她不知道会不会是一辈子，会不会白头到老。

只是，她已经知道，他已经又在一个地点徘徊许久；也许，他，是应该正在寻觅下一个目标。

也许，不久，又一个女孩就要和她见面了；也许，她的那句话不久就要说出口了；也许，不久的将来，她也许和那个女人一样，从这个世界莫名消失……

但她想，那句话，终究不会，也许，应该会一直传承下去，一千年，一万年，也许更久，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