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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江山之斜阳草树4

2018-06-22  本文已影响33人  鹤排云

       蹄声得得,一队人马缓步行走在京口十字大街上,华丽的马车上端坐一人,白面长须,气定神闲,正是骠骑长史王謐(mi),晋国名相王导之孙,琅琊王家之后。晋国南渡之初,晋室多赖王家扶持,才能在江南站稳脚跟,故有谚云:“王与马共天下。”及至王敦叛乱,王导离世,王家才衰落下去,仍不失为世家大族,占据朝中清要之地。此次王謐来京口,正是奉诏巡视北府,督查谢玄练兵情势,加以慰劳。

       忽然车马停住脚步,前面一片人声喧哗,王謐撩起车帘问道:“前面何事喧哗?”随行军士躬身答道:“回禀大人,前面有一帮市井无赖正在斗殴,故此挡住车马去路。”王謐怒道:“还不快快驱散,不可耽误大事。”军士诺了一声,喊了几个护卫,策马扬鞭前去驱散人群。

        人群大乱,突然穿出一个少年,身形高大,那少年奔到马车边停下,背靠车壁,赤手空拳,昂首而立。刹那间,又有五六个人奔到近前,手持棍棒,围拢过来,一个人冲上前,忽一声打将下来,那少年身形一闪,避过那棍,挥拳击在那人面门,那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鼻血长流。为首一人,矮胖身材,一挥手道:“众人齐上,给我打死这个小贼。”

       众人一拥而上,舞棒挥拳,和那少年打在一处,少年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肩膀,额头中了几棒,却兀自死战不退,打斗中也有几棒击在车壁上,险些击破。王謐大怒,心道:“京口民风果然强悍,竟然在我车前斗殴,丝毫未把我这朝廷大员放在眼里。”他大喝一声道:“尔等住手,护卫何在?”

       亲兵护卫刷的一声拔刀在手,将这些人团团围住,喝道:“住手,还不放下兵器,惊到大人了。”

        那伙人见此阵仗,便放下棍棒,垂手站在一边,为首那个胖子拱手道:“不知哪位大人驾临京口,在下是骠骑咨议刁逵,见过大人。”

        王謐起身下车还礼,道:“在下琅琊王謐。”

        刁逵敛容正色道:“原来是骠骑长史王大人,失敬失敬,适才冲撞了大人车驾,多有失礼,望大人海涵。”说罢深施一礼。

       王謐面有缓和,道:“刁大人也是一方豪士,缘何率众当街斗殴,实在有失体统。”

刁逵指着那少年恨声道:“都是这个小贼,欠钱不还,下人多次讨要,被他打伤,这才出此下策,教训于他,不料冲撞了大人车辆,赎罪则个。”

        那少年冷冷道:“若不是你家赌场作弊,我岂能一日输掉三万余钱,我自然不会还钱了。”

       刁逵面色一红急辨道:“大人莫听他胡说,他本是京口一无赖少年,以织席贩履为生,又好赌博,欠下巨款,无力偿还,这才血口喷人。”

       那少年哼了一声道:“昔日先主刘备也曾织席贩履,然三分天下有其一,世称英雄,你道我日后不会闻达,奄有天下?”

       刁逵仰天大笑道:“你刘寄奴若有出头之日,我刁逵便跪倒在你面前,以你为尊。”

       那少年缓缓道:“终有一天,我让你得偿所愿。”

       王謐听那少年言语不俗,将其上下打量一番道:“我看你身形高大,相貌不俗,当报效国家,有所作为,奈何沉迷五木之戏?”

       那少年面有惭色,拱手谢道:“王大人教训的极是,刘裕定当谨记。”说完转身便走。

       刁逵一把抓住其衣袖道:“小贼,哪里去,今日不还钱来,休走。”

        刘裕一把将他摔开,怒道:“老贼无礼,我便不还,你待怎样?”

        王謐劝道:“刁大人,些须小事,何必当街吵闹,这位小哥所欠之钱,我来奉还。明日我派人送至府上,你看如何?”

        刁逵一听,有些慌乱道:“此事如何劳动王大人出面,在下惶恐之至。”

        两人又谦让了一番,刁逵这才带人离去,行前他狠狠瞪了刘裕一眼。

        刘裕不再理会他,再拜王謐,长揖到地,动情道:“他日刘裕若有显达之日,必十倍报君今日之恩。”

       王謐道:“我观君乃非常之人,倾心结交,不求回报。目下谢玄正在京口招兵买马,君可投之,一来报效国家,二来搏个封妻荫子,也强似在此织席贩履。”说完,他命从人拿过纸笔,倚马可待,写了一封荐书,交给刘裕,叮嘱他持书面见谢玄,定有任用。

       刁逵,字迫道,渤海郡饶安(今河北盐山县)人,东晋士族官吏,尚书令刁协之孙,刁氏家财巨万,霸陵一方,人称京口之蠹。

       刘裕再三称谢,与王謐分别,回到家中。刘母萧文寿见其归来,衣服破损,面目带伤,已知其八九,不禁大哭道:“寄奴,寄奴,你当真要一辈子寄身为奴吗?”

       刘裕大惭,跪在地上,听其母教训。

       萧文寿续道:“你亲生母亲因生你难产而死,你父迁怒于你,将你弃养,你从母怜之,将你抚养长大,故你乳名为寄奴。你父早亡,你还有两个弟弟,我虽为你继母,亦待你不薄,含辛茹苦,浆洗衣物,维持你兄弟三人生活,你已成人,当为兄弟表率,织席贩履,只能温饱,你当求上进,又怎可沉迷五木,当街斗殴,惹是生非呢。”

       刘裕听完,和他的两个弟弟道怜、道规一起跪在其母面前抱头痛哭。

       刘裕道:“儿听闻谢大人在京口招兵买马,儿也算身形魁伟,愿去从军,苟得富贵,必报答母亲大恩。”

      萧文寿道:“我等贫家小户,寒门子弟,应募从军也是万般无奈,你刀口讨生活,只求平安便好,富贵与否,当在天命。为娘已老,无所欲求,你若谋个一官半职,把你那兄弟照看则个,为娘也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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