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生长在土地上的花儿
一个好的家庭环境犹如一片好的土地,能够养育出健康快乐的孩子来。
而家庭秩序的混乱,家庭情感的淤堵,沟通的不畅,都会导致在抚养过程中孩子无法得到滋养。像是在荒芜的干涸的土地上生长的小花儿。除了靠自身的一点点生命力,无法他求。
而家庭问题常常是由家中最弱的成员来承受—也就是由孩子来承受的。父母不仅把自己的爱投射给了孩子,也把自己的愤怒与忧伤一并投射给了孩子,而孩子作为一个载体,除了选择接受,别无他法。
孩子爱父母总会比父母爱孩子多一些。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无所依赖,唯一能依赖并使之生存下去的就是TA的父母,父母是TA的唯一,是TA的镜子,是TA的容器,也是TA的拐杖。
而父母在拥有孩子的同时就有了很多身份,可能是一位医生,或者一位总经理,是某人的妻子/丈夫,也是某人的孩子,也或者是某人的一位挚友。TA们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个性,而孩子只是她们这么多“拥有”中的一部分。
最近总是会碰到一些来访者,通常的模式是焦虑的父母+出现症状的孩子。而父母的漠然会经常让我感到错愕。她们会说:“我们把孩子照顾的也挺好的啊,但不知怎样孩子就变成了这样?” 当我去问孩子的养育史和成长史时,我真得为父母的不知怎样而感到难过。“我们小时候也是这样长大的,父母也都不怎么管我们,做错了也会打也会骂,这孩子怎么就会这样了呢?”这是孩子的父母惯用的说辞。
我的一个来访者,家中经济相当富裕。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基本交由保姆陪伴,保姆会经常的更换。妈妈基本上等同虚设,爸爸忙于工作常年不在家。孩子在上小学后出现各种问题,上课随意走动,不听老师指令,和同学频频打架,学习成绩一落千丈,父母被经常叫到学校。被勒令去医院做检查,去做心理咨询。而父母只知道孩子是有问题的,但不知道孩子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而当我们在一起面询的时候,真相往往就会浮出水面。就像上面的所提到的小花儿,如果没有阳光和雨露的滋养,TA们怎样才能缤纷绽放呢?
我不知道这些父母与TA们的父母是怎样相处的?在曾经的那个年代,物质虽然贫乏,但并不缺少爱的流动,我们与自然的连接也比现在要多得多。而现在的孩子普遍是圈养长大的,被统一塑造成父母期待的,社会需要的人,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做自己。在社会和家庭的双重高压下,我们可以看到有问题的孩子的确越来越多。这是一种示现,也是一种反叛,因为只有TA们有问题了,来自父母施加的压力才可以少一点,而TA 们才可以放松一点。
依照艾瑞克森的人生发展的八个阶段,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生命阶段都集中在了18岁之前。而这些阶段又是孩子和父母连接最紧密的阶段,最需要父母关爱引导的阶段。而我上面的这个小来访者,3岁前就被换了7、8个保姆,人生最根本的安全感是缺失的,在他生长的土地上缺少了最基本的营养,而后续持续的营养不良让TA破碎的自我完全无法塑形和健康的成长,TA的内在本能和外在秩序的冲突到达无法再压抑的时候,就会以异常的形式爆发出来。这时候的TA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而如果这种能量还是持续无法释放,就会转而变成持续的内耗和自我伤害---导致内在冲突的加剧,也会出现各种精神症状和身体疾患!
我对我来访者的父母说,孩子的内心如一所房子,而房子的内部堆满了杂物,经久失修,残破不堪,已经无法再抵挡风雨!我们要修补它,要先清除内在的垃圾,检修内在支撑的材料,并把杂物清洁,整理,归类,恢复内在的秩序。而做到这些,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需要父母共同参与。我能让枯萎的花朵看到阳光,但浇水施肥的任务还是你们。
这里是要给有自省能力的父母点赞的,不管TA们之前有多么的不好,但TA们能看到自己的而问题并决心去改善,决心为TA们养育不良的小树苗尽心去施肥浇水,恢复TA生命的生机,长成TA所该长成的样子。而这时的自省是必要的,因为孩子用这样的症状提醒父母让TA们看到自己的存在,给TA们一个可以挽回亲职的机会。而这时的干预和治疗,对孩子的成长来讲,还是来得及的。
但也有一类父母,是打死也不认错的,TA们究竟不能承认孩子的问题与自己有关,对孩子的状况不是内求,而是把责任推到外在的世界里.推给某个忽视孩子的老师,某个与孩子打架的小朋友,也推给不尽责的保姆。反正打死也不愿承认。我无法看清这类父母的内心,我不知道当她们这样说的时候,她们的内心又是涌动着怎样的情绪?而摊上这样的父母的孩子,我除了望着TA们小小的身影叹息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如果要让孩子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不仅要让TA自己有力量去整理和建设TA内心的混乱的世界,外在的TA生活的家庭也要恢复到正常的秩序。让家暴的父母住手,让焦虑的母亲停止哭泣,让缺席的父亲归位,也要让母子的情感得到连接。
让家庭的秩序恢复到该有的样子,打破原有的僵化的模式,让家庭的情感流动起来,孩子被滋养了,疗愈自然就会发生。
如荣格的“求雨者”的故事中的那个无雨的村庄,而那个被找来的求雨者不过是在村边的小茅屋呆了三天三夜,雨就不期而至。他所做的只不过是把混乱的秩序回归于原位而已。
而咨询师也如求雨者,带着自身内在足够的包容抱持之心与稳定专业的态度,让外在混乱的心灵秩序回归。让家庭回到原有的序位中,在彼此的对的位置上让爱流动,让干涸的土地松软起来,也让生命的花儿如期绽放!
孩子有其自身的特点和成长节奏,不能只偃苗助长而不考虑生长的规律,不能只期待花团锦簇而不去浇灌耕作。父母要顺应了孩子心灵的发展节奏,让情感充满根茎,并循着自然的规律,指引TA向阳伸展,孩子就会长成TA该有的样子。也许和父母的希求并不尽相同,但是那个世界上唯一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