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心上城

2017-07-31  本文已影响0人  楠木北生lby

说来奇怪,我认为每个人对家乡都有特殊的情怀。或许提及它时,并非是热泪盈眶的,但定是希望老时能够长眠那片土地的。

      无论你是生于斯,长于斯。还是匆匆路过某地时的似曾相识。你提笔为其写下过月亮的地方,便是故乡。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但若是你知道汤显祖笔下的一生痴绝,若是你听过胡适先生“故国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的感慨,你便一定随了我的梦,去了一趟徽州。

        高马头墙,青石板路,山头的斜阳映衬老房子里阵阵的炊烟。说起徽州,这是大多数人的印象,又或者没有印象。它就像一幅水墨画,黑白两色的辉映,让人无法不安定下来。“黛瓦粉墙笼紫雾,月华灯影伴星妆”,月夜的幽风伴随着知了的叫声,却不扰人清梦。而在这里,最让我心心念念的是老街。

        走青石板铺成的小路,青苔的气息,从淡到浓。没有一丝一毫因为雨水多而发霉的气息,反而是一种夹杂着泥土芬芳的。我偏爱这样的味道,就像爱衣柜里的樟脑丸一般。两旁的老房子是用木头搭成的,类似古代的当铺。每家每户前都放有一个木头盆,刚下了雨,屋檐里的水迫不及待的落入盆中,等待着主人拿去浇花。我看四处无人,便小心翼翼的拿起盆中的木瓢子,缓缓注入旁边的土壤里,心里窃喜着,似乎那星星点点的小花又长大了一点儿。无数条小巷子穿插其中,宽宽窄窄,曲曲直直,自然不同。我们总是在巷口望而却步,因为墙角的蜘蛛网和堆砌的旧木材总让人联想到奇异事件。在一条巷子的转角处看见了一个理发店,师傅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笑起来牙都掉了好几颗。每次走过那里,我都会驻足观看他给别人剪头发的样子:老旧的剃刀,洗的发白的毛巾,在他手里灵活的转换着。他察觉到我们之后就会对着门口如孩童般咧嘴一笑。这里没有招牌,没有没有亮丽的灯火,可是却有老爷爷老奶奶们在里面讨论家长里短的笑声。这一切,似乎只有老街能实实在在的带给我。

    理发店的对面有一条通往大河的巷子,我们实在想去看看那边的光景,便也不管是否恐怖,就径直钻了进去。眼前一片开阔,这似乎是一个码头,估计也有些年头了。一只木渔船停在岸边,如今打渔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便显得尤为珍贵。岸上有一间房子,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仔细瞧着,才发现它的窗子十分大,是平常所见的两倍。爬山虎和枯萎的藤蔓从墙底悄悄爬上去,绕上了窗户,似乎为他添置了一件新衣。窗子很高,完全看不到里面,只有一束光线打下来,正巧照在了河面上。我们皆不知道窗户里的光景,我也想象里面是不是曾住过一位旧时人家的小姐,被锁在里面,整日缝缝补补不得出来。听闻徽派建筑的窗户都建的很高,是对女子深深的禁锢。我自是不愿意这么想,或许住着的是幸福的一家人,男耕女织,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平淡的相守在此。无论是什么,这房子终究是废弃了,我们也只能带着谜团离开。

      天色渐暗,也到了一天中最有韵味的时候。走到了主巷,这是由店铺和人家组合而成的。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开始亮了,店铺里的灯光打了出来,住房里的灯火也扑闪扑闪的。通常是暖黄色的,让人心生暖意。店家不吆喝,只是通常把自家的特色产品摆在铺子前,有上海雪花膏,复古铜镜,手工制作的红豆手链,陶瓷小花瓶等,一样样的小玩意都让我欢喜。我是喜欢这里的格调的,木质的地板和屏风,镂空的雕花尽显古朴。不仅如此,老北京的捏糖人,老字号的馄钝和酒酿等特色小吃刺激着每一个饥饿的细胞。铁色的壁炉,烧饼烤的通黄,阵阵香味飘出,从巷头到巷尾......我走进一家卖明信片的店子,写下一张送给十年后的自己,又选了一个复古的花瓶,装一束最爱的满天星干花,颇有将日子过成诗的意思。

        热闹而不喧哗。

        每每走到人家前,我要往里面看,好奇里面的方方面面。黑白的老电视,还珠格格“小燕子”的贴纸,红木色的大摆钟,走到一处便能听见咚咚的敲钟声。这里是不需要快生活的,一切慢慢的,悠悠的,如同流水缓缓而过。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停留在二零一七年了,有些恍惚,好像去了一趟宋朝。

        老街,唤起了我遥远的记忆,它是过去的味道,是夏天的味道,是一脚又一脚踩在上面的踏实。把我拉去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年代,一醒来,又处在繁华街头里四处张望着。

        如果汤显祖也做了这样的一个梦,那么牡丹亭的故事会不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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