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善美

2023-05-02  本文已影响0人  念念流迁

真、善、美的存在于人类社会而言,是一种有价值的虚无。

(一)因需要而制造

追求自由的人类从不愿虚度时光,在痛苦地看到自己失去了某种值得献身的、自由的、崇高的力量之时,就为自己找了些新的特殊价值;那些价值超越了与自身利益有关的自我价值,为生活增添了意义。古代圣贤在那些价值中选出了三种最为重要的。它们宛如人生荒漠中的三片绿洲,使人们在失去方向时还能找到一丝希望,相信绿洲的存在不会辜负自己,会给自己带来安稳的生活,会替自己答疑解惑。那三种价值就是:真、善、美。

(二)“真”被纳入其中多少与修辞有些关系。

人们将勇敢、荣誉感、独立精神等品质也视为“真”的属性。这些品质虽然彰显了人们对“真”的追求,可其实与“真”毫无关联。

一旦看到有利于表现自我的机会,便定有人会冲上前去拽住不放。不过,这些人在乎的并不是“真”,而是自己。

若把“真”视为价值,那么原因一定在于它是真的,而非勇敢的。可是,因为“真”需要人们做出判断,所以人们常常觉得其价值体现在其与众不同的判断过程中,而非自身属性上。

这就好比相较于两片废墟之间的桥梁,两座城市之间的桥梁要重要得多。

对于“真”的价值,哲学家们众说纷纭,争论四起。普通人倒是不参与争论,只顾着追求普通人心目中的“真”。

我们常常在那些以道德为主题的书籍中看到很多实例,作者们旨在借此说明,在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下,也可以守护好“真”。实际上,那些作者们完全没必要给自己挖坑。古代圣贤早就说过,讲真话不一定是聪明的举动。在虚荣、享乐、利益面前,人们哪里还记得“真”;“真”没法填饱肚子,只有“骗”才能换取生活。

人类的理想主义只是以“真”为借口来满足自负心理而已。

(三)“美”的情形没那么糟。

在人类活动的所有产物中,艺术品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并最终证明人类历经磨难、绝望、困顿与挣扎。

米开朗基罗画在西斯廷大教堂穹顶上的人像、莎士比亚笔下的戏剧台词、济慈写下的赞歌,无不证明无数不幸者、苦难者与死亡者的人生都是有意义的。艺术丰富了生活,艺术品彰显了生活美好的一面,但“美”总是戛然而止的。

我们在欣赏“美”的时候,常常发现自己除了静静看着,夸耀几句之外,就没什么事可以做了。被“美”激发的情愫自然是高贵且优雅的,却无法持久,也不可无限复制,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最后也会令我疲劳。美如同高山之巅,登上去后唯一可做的便是下山。所以我们可以追求完美,但不必那么较真。

人们口中的“美”,往往是那些与自身审美倾向相吻合的事物,有的是精神上的,有的是物质上的,更多的则是物质上的。而衡量美的标准绝不是固定的。

在博物馆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曾几何时被最杰出的鉴赏家认定为极具美感的物品,然而在我们眼中,这些物品早已失去了价值。一些前段时间还被人们深以为美的画作与诗歌不久之后便黯然失色,就像原本在朝阳里闪耀的露珠,没过多久便失去了光芒。就连我们这一代心高气傲的人也不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的判断永远都是对的。

我们眼中的“美”定然不是后世之人眼中的“美”,而被我们忽视的那些东西,或许会受到后世之人的关注。

“美”与一代人的特殊需求密切相关。我们不可能在自认为“美”的事物中总结出绝对的美。“美”的确让人们的生活有了意义,但与此同时,它富于变化,因此不具可分析性。祖先嗅到的玫瑰花香,我们注定无法嗅到;祖先心目中的美,我们注定无从感受。

人的审美可能是由人性中的某种物质促生的,也就是说,审美源自某种可以表现出来的本能,涉及富余的精力,以及与绝对性有关的神秘感。它是人类内心在某种强烈本能的刺激下所产生的一种状态,同时与人类是进化的产物的特质,以及生命的普遍情况不无关联。

在人的内心世界里,诸如音调、节奏、色彩等特别容易被人关注的东西,或者说让人觉得美的元素与某种生理因素有关;也可能是因为,一些事物会勾起我们的回忆,无论是人还是地方,抑或是其他对象,从而让我们感受到了美,因为那些回忆是我们偏爱的,或者历久弥新,倍加感怀的。

除了熟悉感会促生美感之外,陌生感也具有同样的作用。因此我们得知,无论是相似性所引发的联想,还是相对性所引发的联想都是审美的一部分,而且都十分重要。如果不运用联想这种方法,我们恐怕难以说清“丑”的美学意义。我们不清楚有没有人对时间之于美感的影响进行过研究。一部分事物之所以会令我们感到“美”,除了存在熟悉感之外,前人的颂扬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辅助作用。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那一首首栩栩如生的诗歌给了很多人勇气与慰藉,同时也因人们的这种情感而变得更加动人。

审美不是简明的,而是繁杂的,由很多不同的,甚至常相矛盾的因素所共同促生的。

在面对一件伟大的艺术品时,人们会作何反应?恐怕因人而异。

大多数人的感受是:情绪会激动起来,而后转化出一种理性与感性交错的兴奋感,以及一种被赐予了力量、挣脱了人生各种束缚的幸福感,继而内心生出了温柔地同情之心,并感受到了安宁,以及精神上的超然。

这种激动的情绪有什么作用呢?它是令人愉快的。但是,如果不能提升人类的品质,并促使人类挖掘出更多能力来行善,那么再强烈的愉快都是徒劳。它的实际作用决定了它的价值。

艺术创作者与懂艺术的人并不一样。创作者旨在通过创作来表达自身的某种强烈欲望,看重个性的展示,所以其作品中偶然所见的美感皆是刻意为之。他们以自己熟悉的方式,譬如写作、绘画、雕塑等进行创作,只为拯救自己被束缚的灵魂。而那些只懂得鉴赏及评判艺术品并以此为生的人,他们将艺术视为逃避现实的手段,看不起生活琐事,并对人类的各项基本活动嗤之以鼻。

艺术应该让人们懂得何为谦逊,何为坚强,何为智慧,何为仁慈,只有这样,对人生而言才是有价值的。

我们很难将“美”定义为一种人生价值。美感是人们判断“美”与“丑”的标准,但只有特定阶层的人懂得美感,不够优秀的人是无法对艺术进行欣赏的。唯有能被所有人感知的艺术才是真正卓越且有价值的艺术。受众面狭窄的艺术只能当作一种游戏。

艺术具有生动形象的特点。艺术效果对于艺术家来说只往往是偶然所得,好比蜜蜂只知埋头产蜜,却不知蜜都被人类挪作他用了。

“真”与“美”其实都不存在固有的价值。

(四)再来看看“善”的情形。分析“善”就得先认识“爱”,“爱”包含了世间的一切价值。“爱”一词令人浮想联翩,因而令人觉得它是有感情的,比普通的“善”更激动人心。相较而言,“善”似乎要沉稳些。

“爱”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单纯的爱,即性爱;另一种是慈悲的爱。

人生最大的不幸并非死亡,而是无法去爱。无论大家如何厌恶,或者愤怒地反驳,但毫无疑问,爱情有赖于性腺所分泌的腺液。大部分性腺都不可能在同一对象的刺激下持续不断地分泌;另外,它们还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逐渐退化。人类始终不愿承认这一点,颇有些虚伪。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爱情退化为忠诚的怜爱。怜爱是人们的生活习惯、生活方式、利益关系,以及相互陪伴的产物。说它给人以激情,不如说它给人以平和。

人类是演化的产物,演化是人类生存的前提,由此可见,作为人类的一种强烈本能,性本能也需要遵循自然法则。去年今日,物是人非,所爱之人或许会不复从前。已经改变的你若能依旧深爱已经改变的爱人,那定然是值得庆幸的事。通常来讲,当你有了改变之后,就必然要付出更多心力去维持曾经的爱。当我们遇到爱情的时候,它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因而我们才会认为它永远不会减弱和消失;在爱情淡去之后,我们会感到内疚,甚至觉得被欺骗了,或者埋怨自己不坚定,不专一,然而事实上,这种改变是人之本性的自然产物。

在自身经验的引导下,人类在面对爱情时总带着复杂的心绪。他们其实不太相信爱情,有时候认为它美好,有时候又觉得它可恶。在绝大部分时间里,人类那向往自由的灵魂会觉得为了爱情所做出的自我服从是不光彩的事。或许爱情能给人们带来终极的圆满,可要得到爱情又谈何容易。因为爱情,人们很难拥有畅快的心境。与爱情有关的故事往往以悲剧告终。很多人畏惧爱情的力量,一边埋怨着,一边竭力挣脱它的束缚。他们给自己戴上了镣铐,却对此恨意满满,显然他们明知那是一道束缚。虽然爱情之路未必全是迷途,但对于一个明知不值得,却执意为之的人来说,大概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事情了。

不过,慈悲的爱并不会如爱情一般有不可逆的问题,也不会如爱情那般容易被改变。在慈悲的爱中,已经升华的性本能依然可以使人们变得活力四射。慈悲的爱体现了“善”美好的一面,在严肃中加入了些许温和,让人更容易遵循那些容易被忽视的德行,例如克制、忍耐、宽容、坦诚,等等,而这类德行往往是被动且沉闷的。

由此可见,我们可以说“善”是世间唯一有目的的价值,其回报便是德行。

千回百转之后,我们还是只能对“真”、“善”和“美”做出众所周知的解释。它们始终存在,但终将无法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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